23. 学园都市的黑历史

每个周六晚上，苏逸杨都会给家里打电话，大致交流一下学校发生的事和家里发生的事。

　　苏逸杨有一个相对而言幸福的家庭。老爸老妈都是知识分子，老爸在皇家科学院任职，而老妈也在大学的研究所任职。因为父母受教育程度高也相对开明，苏逸杨很多事情都乐意与他们商量。

　　正如大多数离家的游子一样，他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都盖过不述，以免引得不必要的担忧。

　　哪怕自己这一周经历了各种意义上而言都相当刺激的意外，苏逸杨在电话中也只提及了发生在经济课上的恐怖袭击以及半夜被勒索这两件事。恐怖袭击的事件中隐去了其中的种种起落跌宕，只是说自己运气够好没被流弹打中。

　　至于半夜被勒索的事情，他的确很希望得到父母的建议。可惜老爸老妈对于东瀛、或者更具体来讲学园都市的司法体系以及社会现状都不很了解，也无法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心系儿子安全的他们非常赞同苏逸杨消财免灾的决定，但是同时也建议他将这件事主动上报给学校里有关的部门，尽可能消弭隐患。

　　国内那边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好交流的。科研机构里的行政化在进一步加强，包括苏逸杨老爸老妈在内的教授和研究员最近全部都在被强制学习陛下的讲话精神并写心得体会；老爸特意叮嘱他在朋友圈里勿谈国事，也不要转发奇怪的东西，以免出现问题。

　　随着这几年皇权派横扫华夏议会，自一百年前华夏确立君主立宪制以来，帝王久违地再次掌控了权利枢纽，很可能会有随之而来的一些动荡。

　　除此之外，家里新换了冰箱，容量大了很多，而老爸刚刚更换了新手机，并表示这个手机的许多改进非常舒服。老妈对老爸沉迷打游戏的行为例行抱怨，而老爸照常嘿嘿笑着蒙混过关。

　　等到四十多分钟的通话结束后，苏逸杨背了一会单词又检查了一下邮箱，决定洗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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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早上11点，苏逸杨就已经醒了。

　　但是出于某种懒惰的习性，他并没有下床而是躺在被窝里玩手机。

　　把追更的几本网络小说都看完最新章节，然后扫荡过一遍公众号，终于有些无事可做的苏逸杨点开了电子邮箱。

　　除去一些无关紧要的社团活动通知和广告，真正值得注意的邮件有不少。

　　第一封是电子工程学部某个副教授的回复邮件，大概内容是拒绝了苏逸杨关于科研助手的申请——这是常态，并不值得过分关注，苏逸杨随手回了一封简短的回复就算了结了这件事。

　　第二封是来自计算机工程学部主任兼教授阿兰乔治的回复邮件，他表示愿意在周一上午九点和苏逸杨进行简短的交流，来决定是否由苏逸杨加入他实验室的夏季本科科研项目——这是个好消息，学部大佬愿意和让本科生参与科研是相当难得的。而随邮件附着的文件，是一份关于暑期科研项目以及对实验室本身的介绍材料。

　　实验室简写为CSRC，全称是Center of Space and Resiliant Computing，关注的主要目标是航天计算，并且因为外资的原因与联合国外层空间委员会、阿美利嘉联邦宇航局都有合作。之所以舍近求远地绕开了东瀛和学园都市的宇航部门，实在是因为学园都市的航空航天项目曾经处于一种名声极差的奇葩状况中。

　　关于这种状况的起因，也许东瀛的本国的新生代已经彻底不知道这些事，甚至一些谬误已经成为逼真的谣言传播开来，被无知者信以为真。但是苏逸杨作为一位曾经在新闻中见证此事的外国人，依旧记得当年关于学园都市的这段黑历史（注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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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园都市，因为其庞大的资金和科研经费、亚雷斯塔本人的特殊身份、以及随之而来的特殊资源，吸引了大量有真才实学的本国学者和研究者驻扎。但是在学园都市建立的早期，曾经出现过经营方面的问题，有一些尸位素餐的蛀虫和蠢材占据高位，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愚蠢决策，使得学园都市的发展一度呈现出良莠不齐的矛盾状态。至今依旧存在的开发失败的学区、遍布整个学园都市的建筑间缝隙与小巷、不算优秀的治安都是早期规划漏洞的遗祸。而受此负面影响最深的科研领域之一就是航空航天，甚至直至今天也没能完全摆脱恶名。

　　很久之前，学园都市的航空航天部门某官员，在一次非正式访谈中，提及他想把超级计算中心发射到外太空。这件事报道出来后全世界一片震惊和哗然，而科研界对此表示了非常一致的——嘲笑。

　　是的，嘲笑。因为但凡稍微了解计算机原理，并且对Space Computing有所见闻的人都能在听到这个想法的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究竟是一个多么愚蠢的想法（注②）。不过如果这是在评选“用看起来有理有据的方式快速浪费掉尽可能多的资金的方案”，这个计划倒是或许能够当选。

　　有好事者将此评为科研界年度最佳愚人节冷笑话，但仅仅在两天之后众人就不得不改口，承认这最多只是年度第二佳愚人节冷笑话，因为这个脑满肠肥的官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造成的风波，在另一场紧随的采访中做出了更加有趣的声明——他们说这个计算中心会被做成同步卫星并永远保持在学园都市正上空。

　　然而呢，所有上过高中或者至少初中物理及格的人都知道，同步卫星需要满足角速度与地球相等、离心力与引力平衡、以地心为轨道中心这三个条件，而同时满足这三个方程的解可以被一个国中生在五分钟内算出来——同步卫星轨道有且仅有一条位于赤道上方。不过事实是，不用说学园都市和东京，即便整个东瀛都没有一块哪怕和赤道稍微沾边的领地或者领海。

　　这件事是当年最轰动的笑柄，虽然这名连科学常识都没有却担任航天部高官的胖子很快就被问责然后丢掉了职位，但是后续的负面影响却难以遏制的扩散开来。那时苏逸杨上初中，他记得那天整个墨苑都在拿这件事开涮。

　　随之而来的是学园都市新闻发言人的澄清、相关责任人把罪责全部担下并引咎辞职、科研计划和预算的变更、以及各种层面上的清洗动荡。很久之后，学园都市才重启航空航天计划，构筑出名为【树状图设计者】的特殊量子计算机核心，并搭载在卫星“织女星I号”上发射到外太空，算是勉强实现了当初被一度放弃的目标。不过真正用于完成大量常规计算任务的常规超级计算机阵列，当然还是老老实实地留在了地面。

　　搭载【树状图设计者】的“织女星I号”进入了赤道上空的同步卫星轨道以保证全天候的通讯连接，而相应地，它永远不会经过学园都市的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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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苏逸杨对于学园都市的某些领域有着潜意识的轻视，那么这就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不过他们学部的CSRC实验室却是值得向往的。因为它完全游离于东瀛的科研体系边缘，与之合作的是世界第一强国的航天部门NASA，以及几所顶尖的商业航天公司。学园都市能在技术落后的情况下重启航空航天计划，并且设计组装【树状图设计者】，安全送入同步卫星轨道，CSRC实验室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苏逸杨对此有些振奋，他快速地回复了邮件表示自己会按时出现，然后准备关掉邮箱开始“充实”的一天。

　　而一封邮件恰在他关掉邮箱之前抵达。

　　发件人是警备队（anti-skill），通知他需要进行关于上周四恐怖袭击事件的进一步问询。

　　（注①：同步卫星轨道高约42164km，地球半径约6378km，用余弦定理加正弦定理算出来大概是东京天空正中偏南约40度。在本世界设定中，7月28日茵蒂克丝还是能够在学园都市用“龙王的叹息”击中的，就是可能需要歪一下头。

　　注②：在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把超级计算机发太空很离谱：第一个问题是性能，星载芯片深受宇宙辐射导致的跳bit困扰。因为缺少大气层和地磁场保护，辐射导致比特位翻转的频率远高于地面，以至于不得不降低频率，外加靠三模冗余、纠错码等设计来查验正确性，这些注定拉低性能。

　　其次是需要发射的尺寸和重量。超级计算机同样受限于制程，单线程运算并不能比家用计算机快多少，强大算力主要来源于并行，换言之就是并联机器堆数量（当然，难点主要在于巨量cpu的调度和协调），所以超算中心哪怕把服务器码进玻璃柜整齐摆放，机房也动辄几万平米。想要把这么多台计算机分别都发上天，不知道要烧多少钱。

　　其三是能源，计算机的每个浮点运算都是一系列电位跳转，所以耗电量和算力同样惊人，超算中心每年电费百万美元起步。因此想要超算跑起来，太空中还得搭个配套发电厂。

　　其四是散热，地面上的计算机风扇一吹水冷一过热量直接散到外界给全球变暖做贡献即可，但太空里接近真空，比苏逸杨老妈的真空夹层保温杯效果不逞多让，而超算的总发热量又是惊人的，热量困在舱里散不出去，机器的大部分时间都不能用于计算而是放置在那里等散热。

　　其五是通讯，需要用到超算的任务不少都和处理海量数据有关，如果超算在太空，那么海量数据上传和下载就是大问题，地面的有线传输可以无限增粗光缆，卫星通讯的无线带宽却注定非常受限，还要被多径、时延、干扰、多普勒效应折腾......

　　综上，虽然这里面有些困难是可以解决的，像是辐射啊通讯啊之类的，硬要设定些学园都市黑科技也不是不行，但是这里面需要的黑科技未免也太多了，像散热、尺寸重量等限制，想要消除或许就需要从根本上改变计算机的基本架构和原理。

参考现实世界00-15年内仅仅是计算设备小型化这种算不上黑科技的突破，都直接带来了娱乐方式、支付习惯、社交途径的剧变，那么如果学园都市的计算设备有如此多黑科技存在，整个学园都市的风貌应该会和现实世界截然不同，而原著动画漫画里学园都市和现实却没有显著差别，这显然是说不通的。所以在这里我选择丢弃原著糟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