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交战

　　一道道扁平的气刃交织，御坂美琴靠着电磁牵引快速位移而躲开，下一刻，她原本踩踏的沥青路面被气刃割裂崩飞，露出下方的路基；腾跃在半空中的御坂美琴轻轻扬起纤细的五指，纤长的钢筋被电磁力从路面下拉扯而出，在强电磁场中被瞬间牵引塑形，化作锐利的尖刺，一簇簇破空而去朝着木山春生疾射。

　　地面钢筋破土而出时，木山春生前方的路面也瞬间被切割出整齐的板块，骤然竖起，恰到好处地遮挡下钢筋的穿刺，紧接着原理不明地白色光芒朝着御坂美琴急速蔓延，所到之处桥面顺着光芒分割断裂，喀喇喀喇碎片四溅，桥体被分割成无数的小块朝着下方坍塌下去...

　　御坂美琴在脚下路面破碎的瞬间，身体被电磁场斥力推举，腾空避开了蔓延的切割异能。她在这一刻强行依靠电磁力稳住自己的中心的短暂悬浮，耀眼的光芒以她本人为中心迸发出来，噼里啪啦的青蓝色电流从四面八方以空中迸飞的钢筋碎片为基点网状拓展，从各个方向朝着木山春生激射，不断分叉又聚拢的粗壮电流在空中烙印出树状的光痕，空气被电流击穿的嘶鸣和钢筋水泥桥面分崩离析时的动静混合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轰！

　　尘石溅射，气浪奔涌，光芒与爆炸发生的瞬间，一些借助倾倒的警车残骸作为掩体观察战局的警备员都不得不缩回掩体后，即便如此耳膜依旧被震得嗡嗡作响。

　　等到桥面破碎后的水泥块和钢筋都轰隆隆落地，让人视网膜留下残影的电光也随之消散，烟尘中露出的是安然无恙的木山春生，身体周围因雷击而扭曲激荡的凝实气体屏障正慢慢平复；另一侧，御坂美琴用磁力将自己吸附在桥墩侧面，被融成网状的钢筋和粘结的水泥从桥墩处蔓延出来，为她完全抵挡下了碎石的碰撞，乍看上去如同金属的王座，她自己就这样横向站立在这簇金属中间，眼神有些严肃凝重地看着木山春生。

　　让人眼花缭乱的交手在外人看来称得上精彩和激烈，但是在苏逸杨眼中，两个人都各有克制和保留——御坂美琴并没有展现出电磁系能力者连绵不绝的进攻压制；木山春生也应该有更多诡异其妙的异能组合藏而未用。

　　这样的场面乍看有些诡异，但是背后原因却也很容易猜到。

　　御坂美琴刚到来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桥面上弹坑处处，黑色的各色焦痕遍布地面，翻倒车辆机甲横七竖八，铁皮凹陷变形；但是另一方面，警员们却反常地只有部分昏迷和骨折受伤，没有人重伤，没有人死亡死亡。两相比较之下就能知道这是木山春生特意留手才没有搞出人命。和解意图算得上明显。

　　而以御坂美琴守序善良的性格，除非像上次上次误伤苏逸杨时，认为对敌的是造成两位数民众警员死亡穷凶恶极的爆炸案犯和亡命徒，外加心系好友安危情急之下有失分寸，否则她也不会轻易冒着把别人重伤或者杀死的风险动用全力猛打猛攻——大多数时候，她宁可打成消耗战，最后用比较轻量的攻击把敌人击倒，也要避免造成重伤，即便这对她自己而言意味着额外的麻烦和少许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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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尘被平原上的风逐渐吹散，木山春生没有再做其他进攻的举动，只是疲惫地和御坂美琴解释，“住手吧，我只是想调查一些事情，完成一项对我而言很重要的研究，无意伤害其他人。我的研究已经接近完成，到时候他们就能够安然无恙地醒来，没有人会被牺牲。”

　　御坂美琴却不会因为一面之辞放她离开，“牵扯进那么多的人，给予他们希望却又夺走希望，造成的时间损失、民众恐慌、医疗资源消耗尚在其次，对这些患者和他们亲友的心理创伤该又怎么算呢？而你间接导致的『虚空爆炸』等事件让几十名无辜民众死亡，又怎么能算没有牺牲呢？”

　　“至于是否应该被惩处，还是等抓住你之后交给法庭去裁决吧！”

　　地面上散落的钢筋碎片在磁场牵引下悬浮，汇聚成几十上百股金属的铁流，朝着木山春生轰击而去，木山春生面前层层叠叠的桥面碎块立起，转眼间就不断堆叠成十余米高巨大厚重的半球形水泥外壳，让铁流的冲击被层层削弱阻碍无功而返。在金属洪流涌动的场景中，街边不起眼的垃圾桶不知何时被气流抬起，其中大大小小数十个易拉罐从侧面贴地悄然朝着御坂美琴飞去，虽然看起来轻飘飘没有什么威胁，但是注意到这一点的白井黑子忍不住想起之前虚空爆炸案中易拉罐被引力吸引收缩然后骤然爆炸的场景……

　　“注意左边！”

　　白井黑子忍不住朝着御坂美琴叫喊来提醒她，然而黑子多虑了，几乎在她叫出声的同时，御坂美琴就编织出变化的磁场，以电磁感应后的洛伦兹力将易拉罐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猛地推出；而弹飞的易拉罐在空中极速扭曲压缩，最后几乎凝聚成一个点，骤然爆发！

　　可惜它们此时距离御坂美琴已经太远，爆裂的冲击波只搅乱了空气，火焰只灼烧了虚无，极速迸飞的金属颗粒被磁场护盾所偏转，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在御坂美琴身边徒然绕开。

　　就在御坂美琴解决这批突袭的爆炸物时，木山春生甚至没有去关注爆炸的结果，在她身后，几个不知何时聚拢的易拉罐悬浮在空中，随着小片区域里时空的骤然凹陷而骤然消失。

　　在百米外的角落围观的掠（chi）阵（gua）群众苏逸杨瞳孔一缩。他几乎是本能地提前察觉到时空膜上的异动，抱着不让对方如愿的想法，他举着手机录像的手指微微一提，远处凹陷处的时空被剧烈扰动，本来顺滑的传送通道也在这一刻被偏移——

　　噗嗤！

　　伴随着排开空气的嗤响，从背后消失的铝罐并没有来到御坂美琴的背后，而是突兀出现在离木山春生的侧面，转眼间就自我收缩挤压，猛然爆炸！

　　剧烈的火焰席卷着金属碎块喷薄而出，将木山春生淹没。

　　本来随手而为的干扰竟然收到了奇效，苏逸杨第一反应是觉得诧异和惊讶，但想了想也只能暗道一声侥幸。

　　木山春生很久以前其实见过苏逸杨一面的，但是只是面试时短暂的交谈，没有留下印象；而这次照面以前苏逸杨又还没有展现过自己的异能，以至于她没能料到苏逸杨是少有的能干扰空间传送异能的引力系异能者，没有做出防范，造成了重大的判断失误。

　　这也不仅仅是运气原因。如果刚刚进行传送的是更加纯熟的空间传送异能者如白井黑子，那么瞬移时“前摇”造成的时空波动就不会如此明显，苏逸杨很难有机会把传送目的地扭曲到这种程度；或者即便苏逸杨做出了干扰，可能也会遭到一定程度上的抹平和校正。可惜木山春生获得超能力为时太短，异能种类又太多太过驳杂，对任意异能的使用熟练度与精细程度比数十年专精一项的常规异能者都远远不如，误判造成失误的后果也更为严重。

　　另一侧，御坂美琴敏锐地抓住了木山春生因意外而产生的少许破绽——爆炸本身的冲击和对氧气的消耗、加上木山春生为自我防御而进行的本能调整让她气体护盾的结构变得不再如之前般均匀。于是无数带电粒子被突然出现的强电场推动，冲破了妨碍其运动的阻力，像是遍历了所有可能一般沿着最短路径击穿了稀薄的气体分子层，涌进了屏障，以严格的光速完成所有的流动，瞬间穿透了木山春生的躯体，通过经络直入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