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碾压

苏逸杨高中的社科课老师曾经对在管理松散的地方异能者往往格外容易被卷入各种事件的现象，给出了一种简短精辟的解释，叫做，“有多大能力，就能捅多大篓子”。

　　简单来说，就是在生活里，尤其是管理松散的地区，比如说北非或者南海岛链上的某些贫穷国家，总是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小冲突。如果是普通人，自然而然会在面对压迫时低头隐忍退缩，吃点亏，丢点面子，委曲求全，事情终究也就这样过去了，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但异能者因为自身的强大，却往往不会受这些小委屈，遇事不平绝对不忍，直接把桌子掀了，然后打了底层的又引来高层的，事情就会越闹越大。

　　这就是各国在异能开发早期，隐秘派驻领事馆的异能者和当地势力起冲突的比例总是比事前预计更高的主要原因。

　　学院都市里的废弃厂区也可以视作无管辖的地域，那么苏逸杨面对的情况就可以被视为这类情形的穷人版重现——他不容忍挑衅，然后事情就开始闹大了。

　　一旦出手解决了第一个人，之后就很难再善了。

　　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

　　闲散游走的帮众刚刚准备围上来，就一一被他用无形的引力投掷出去，砸在墙壁上，天花板上，受重击而倒地；而挤在楼梯上的一群人在倾斜重力的压迫下像是崩塌的沙山一样朝着下方滚落，两米左右高处的木质楼梯板多年受潮失修，在接连的碰撞和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然后哗啦啦地破碎散架，轰隆隆地塌下来，解体的木料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振荡带起的烟尘四起。

　　苏逸杨带着斋藤美雪像是仙侠片一样从二层柔和地飘下来，避开了地上的一片狼藉。拿着铁扳手作为武器守门的松地组成员还在懵逼当中，就和刚爬起的其他几个松地组成员接连被引力从门口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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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坍塌带来轰隆隆的巨响，就连在街上都听得见。在外面稍作休息，同时也准备支援的松地组成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个人急忙朝屋里跑去，准备看看情况。

　　不等他们靠近，就看见两三个人影从楼房的大门里接连飞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痛苦的哼哼着。

　　等到苏逸杨和斋藤美雪走出大门，这两位没有褐色布条标志还掀飞了好几个松地组和诩连队成员的不速之客，自然被当成了敌对的鹤田部的成员或者邀请来的能力者。

　　不过也无所谓了。

　　苏逸杨动作很快。就是一照面的时间，松地组几个人稍微犹豫的工夫，就已经都被丢出去拍在墙上砸晕。

　　墙边的阴影里，一个身材壮硕的松地组干将经历一番恶斗后，在阴凉处坐着喘气回复体力，在苏逸杨从楼里冲出来的时候，刚好处于不显眼的阴影里。他看见事情有变，悄然握住了举着一把几乎有一人高的野太刀，一个垫步朝着苏逸杨侧后砍过去。

　　苏逸杨听到刀锋出鞘的声音时已经来不及回头，然而周围引力场一振，那持刀青年只觉得双腿被无形的力量扭旋倒转，倒提在空中，一通天旋地转后，大地重重地拍在他后背上，酸痛难言，一时间再起不来身。那狭长的野太刀也当啷一声脱手掉落在地。

　　苏逸杨回头看一眼已经倒地的持刀客，暗叹一声好险，再转身向前一指，从街角赶过来的其他松地组成员们只觉得场景突然向前急速移动，骤然失重的感觉让血液轰地一声涌上大脑，在反应过来之前就朝着后方飞速坠落——然后再下一刻，猛然间回归了正常重力，刚刚把握住“下落”中身体平衡的人们，重新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几秒钟的时间内，一连串七八个人都已经成了滚地葫芦，横七竖八，狼狈不堪。

　　差点被偷袭翻船的苏逸杨不敢再托大而节省精力，撑开了向外的球壳形引力场，把自己和斋藤美雪笼罩住。逆转的变化引力场不断悬浮起街上的种种杂物——瓦砾、家具碎片、垃圾箱、水泥墩子，用这些乱七八糟的弹药轰击开道，驱赶开挡路的帮派分子，不断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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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的小混混依靠那简陋的装备和脆弱的躯体，是无论如何奈何不了一个控场型中高阶能力者的。

　　苏逸杨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松地组的成员甚至没有办法有效地拖延他。所有的干扰、攻击、阻挠都没法伤害到他分毫，就连接近都做不到。

　　一个从掩体后面窜出来偷袭者用球棒朝着苏逸杨后脑挥去，球棒却莫名地被偏转，落空之余还带着袭击者一个踉跄，然后他就被突然生成一阵横向的引力猛地拍在墙上，软软落地。

　　燃烧瓶砸在地上，玻璃破碎，酒精与空气充分混合，巨大的火柱升腾起来，热浪侵袭，火苗却在靠近苏逸杨身边时退缩。

　　第二个掷来的燃烧瓶瓶身更胖，角度也更正，却在半空被无形的力场偏转，在半空中绕出一个奇异的歪斜抛物线，最后砸在了侧前方旁边的墙壁上。在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中，喷发的火焰轰轰烈烈地爆开，挤占了不算宽敞的巷子，拦住了他们的道路。

　　爆炸离苏逸杨和斋藤美雪很近，扩散的烈焰瞬间占据了他们全部的视野。斋藤美雪在火光爆开的瞬间，本能地往苏逸杨的身后缩。

　　而席卷的火焰只在苏逸杨面前绕过。

　　苏逸杨手指抬了抬，一片向外的厚球壳强引力场投影被生成，风声呼啸，爆燃核心处一小片半球形空间里空气很快被几乎抽干，火焰的声势肉眼可见地快速减弱，逐渐熄灭。

　　然而在满是酒精味道的余雾中，骤然间，远处一道极细的水流眨眼便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走过一条弧形的轨迹，尖啸着撞在苏逸杨的引力屏障上，在短短的瞬间被减速压缩挤碎成无数细小的水珠，四散弹射开来——

　　苏逸杨瞳孔微微一缩。

　　异能者。

　　而且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