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演习

学园都市，第七学区，金川实验楼。

　　虽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充满现代感的实验楼里依然灯火通明。

　　位于四层的实验室内，不论是无菌室内穿着全身防护服操作着仪器的年轻员工，还是在玻璃墙外穿着白大褂低声讨论的资深研究员，都在有序地忙碌着。

　　被众人簇拥看起来地位最高的老者突然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然后拍了拍手，通过话筒向所有人说了什么，于是忙碌的人们顿时放松下来。无菌室里的操作员开始整理仪器用具，准备更换衣服，而外面的研究员也纷纷暂时手里的工作，开始整理桌面的零碎。

　　之后的几分钟里，实验室里原本有序而稍显紧张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有聚在角落胡侃聊天的，有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的，还有翘起二郎腿玩手机的。

　　直到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在楼道里响起。

　　这些白大褂们听到警报声完全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早就接到了关于反恐演习的通知，也知道了演习的时间和内容，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负责人提前调整安排错开了那些复杂的实验，在演习开始之前就让所有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换好衣服最好准备。此时研究员们已经打点好了行装，揣好了充电宝、水杯还有零食，就等着演习开始，跑到防空洞里消磨时间。

　　实验室的负责人其实颇有些怨言——他觉得这个所谓演习就是按照规划好的避难路线跑一遍，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还打乱了实验的安排，拖后了项目的进度。但是他显然没有权力反对上面的安排，在警报声响起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组织好部下，按照分发的避难路线图，沿着楼梯朝着地下室防空洞撤离。

　　倒是那些新人研究员神情带着轻松兴奋。这种超大规模的反恐演习戳中了他们喜欢热闹、喜欢参与大事件的天性。虽然作为群众只能扮演避难的角色，但在避难演习期间，能缩在防空洞里能够光明正大地摸鱼也是一件美事。

　　他们一个个的都下载好了电视剧、电影、游戏，就等着趁此机会放松一把。

　　实验室负责人对所谓演习不甚重视，在带着部下撤走的时候就没有仔细清点人数。大家也没有注意到有个新来的实习生在演习开始前肚子痛溜进了厕所。白大褂们就这样排着队下楼，朝着地下室防空洞开进，各科室转眼间便人去楼空。

　　==========================

　　厕所里传出憋着劲的低沉呻吟。

　　“嗯......嗯......啊......”

　　最终随着舒畅的长叹，先后又传来厕纸滚轴的滚动声，撕纸的声音，提裤子的摩挲声和钥匙叮当响，以及抽水马桶冲水后哗啦啦的水流激荡。一切结束之后，实习生小竹晶夫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他赶在反恐避难演习的档口跑去上厕所并非是借口或者别有图谋，他是真的内急。

　　果然吃零食前该检查保质期的。

　　他在洗手间里洗了手，擦干，然后赶紧掏出手机确认演习中该走的避难路线和避难守则——他刚刚听到了警报声，显然自己错过了和大家一起撤往防空洞的时机。但好在这只是演习，问题应该不大，现在再去和大部队会和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然而他刚刚从厕所走出，就看到一群身着警备队制服的人迎面走来，他们簇拥着几辆相当大的推车，最前面的推车上承载着一台方方正正的高大黑色仪器，几乎顶到了天花板。

　　话说这不是三室刚买的新式冷冻电镜吗？反恐避难演习为什么还要搬仪器啊......

　　警备队制服的人看到小竹晶夫也是一愣，小竹晶夫张了张嘴还想要就这个仪器的事情问点什么，但是警备队那边领头的却当先一步，抽出了泰瑟枪，对着小竹晶夫就是一枪。

　　瞬间便有两根金属针从枪管发射出去，牵引着后方连接电极的金属丝，噗嗤地扎进小竹晶夫的胸口和腹部。伴随着清脆的电流声响，小竹晶夫全身肌肉都瞬间绷紧，躯体完全僵直，硬挺挺地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想要解释和质问，但是嘴里只能发出模糊地“啊啊”的声音。

　　趴倒在地面的小竹晶夫只能看着这些人将自己拉走，重新拽进厕所，然后被胶带封住嘴，双手绑起来，丢在厕所的角落里。

　　===========================

　　实验楼楼下，仪器被装上卡车的货箱，其中被称为勒尔贡兄弟的两人被留下看守车辆。

　　这两人虽然是兄弟，却一胖一瘦，长得也一点都不像，让人不由得怀疑他们的父亲头上是不是带点绿。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感情深厚，无话不谈。

　　“你说队长为什么不杀掉中途窜出来的那个人？”，等到穿着警备队服装的队伍离开，较胖的弟弟问较瘦地哥哥，“反正我们已经动手了不是吗？”

　　“我们可以，但没必要。”

　　哥哥想了一下，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了一下，“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杀人或者搞破坏。我们的目标是资料和仪器。虽然我们本就有金蝉脱壳的撤离计划，同时也做好了应对报复的准备，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尽可能减小负面影响。滥杀会进一步激怒学园都市，授人口实也会引来国际上更严厉的针对，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胖弟弟点了点头，“带资料的目标我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们该怎样把这些又大又重的仪器带走呢？我们潜入进来大费周章，在围追堵截下想要原样离开根本不可能吧......”

　　“那就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了。我们的任务只是把机器设备都集中运到那个指定的地下车库里。不过我猜大概会用一些奇怪的科技或者超能力转移走吧，隔壁组都在偷偷打赌，赌我们最后会不会通过某种时空传送撤离。”

　　“传送？不应该呀......时空转移相关的异能都是Level 3起步，大规模的传送应该得需要Level 5的战略级能能力者了，但是我们不是只有一名精神系Level 5吗？”

　　“谁知道呢？或者从哪里请来的外援也说不准。”

　　“开玩笑的吧？那些战略级异能者不都是大国培养的，可不会帮我们。而且我也没听说过有空间系的战略级能力者。”

　　瘦高的哥哥耸了耸肩，“反正我是只知道这么多了，真正的计划大概是高层才知道的机密。也许是用其他什么高端的科技手段，临时制造出比拟Level 5的效果吧......毕竟如果没有相应的把握，上面应该也不会决定对坐拥7名战略级能力者的学园都市动手......”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道覆盖着金属光泽的身影和一团不断弹跳的岩石状物质正从远处的路口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