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麦野沈利裹挟起电子浆体洪流，如同绿色的彗星般撞入到钢铁火雨中，让御坂美琴眼神一凝。

　　御坂美琴为了遮掩自身糟糕的状态，为了以小搏大所做的障眼法布置确实相当程度基于对形势的预判——可惜她不够了解麦野沈利，也不知道她性格中蕴藏的疯狂因子。

　　等到麦野沈利无视她利用障眼法伪造出的形势，放弃看似更稳健的硬碰硬打法而选择兵行险着、孤注一掷的时候，御坂美琴所做的所有诱导布置和规划便完全落空了——所有算计与规划都害怕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大概就是这样的原因。

　　作为最后的补救，原本投射而出但尚未脱离加速磁场的金属被御坂美琴以磁场反向拉扯，就像是扩张到极致后回缩的弹簧。如烟似海的钢铁之雨被以御坂美琴为中心的无形波涛所牵扯，如万鸟归巢，又似同银河倒卷。

　　与此同时，御坂美琴身后缠绕雷电辉煌壮丽的金属巨像挥舞着手臂，卷起狂风朝着麦野沈利砸下。随着金属分布的变化，整座金属巨像的躯体和双脚快速朝着手臂转移，空缺的位置由光学幻象填补；大量的金属汇集到手臂拍落，在急加速中摩擦空气，甚至在表层形成了赤橙色的焰流，震颤大气发出轰隆隆的鸣响。

　　御坂美琴在砸落过程中故意在数团技术集合体中留出了曲折逼仄的空隙，虽然这些宛若陨石天降般的复合金属体内部实际上是中空的，同样包含有少部分光学幻象，但是这简单的误导算计这次似乎生效了——麦野沈利并没有激进到主动选择更艰难的道路，而是试图从这攻击间的夹缝中穿梭过去。

　　夹缝中的变向让麦野沈利的前进轨迹变得曲折了一些，这也为御坂美琴争夺到一丁点时间。御坂美琴借此时机从金属巨像上收拢更多的金属，原本布设的层层铁砂也朝着麦野沈利铺设过去。

　　但也就在这时，或许是终于察觉了视野中景象的破绽，密集如网般的绿色阴极༷射线从铁砂包裹的电子浆体团中穿出，在周围的黑色铁砂之幕中切出一个个破口。这些密集但纤细的无数阴极༷射线继续朝外投射，很多都被金属陨星和残骸所阻挡，但是也有一些却从看似坚实的金属幻象中“穿透”过去，带起虚幻影像的一阵阵涟漪。

　　这期间的异状虽然转瞬之间就重新被流淌的铁砂遮蔽掩盖，但是黑色铁砂帷幕中传来麦野沈利模糊的声音：“嘁......障眼法......又是这种无聊的计策......不过，你已经没有体力了吗.......哈哈哈哈哈.....”

　　“我说啊，御坂，既然名列第三位却竭尽全力也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就准备好被撕成碎片然后被抢走位置吧......”

　　原本因急于突破而显得频繁而暴躁的绿色射线顿时偃旗息鼓，本来决绝且一往无前的突破气势为之一变，包围着麦野沈利的金属开始被快速分解，绿色的光芒随着剥夺电子的积累变得越发浓郁。

　　层层包裹着的铁砂之幕被电子浆体组成的绿色彗星骤然冲破，终于确认御坂美琴颓势的麦野沈利发出志得意满的狂笑。

　　麦野沈利利用电子喷流带来的直线加速优势脱离铁砂之幕的追赶。在那些倒卷的钢筋钢梁建材和铁砂彻底返回御坂美琴身边之前，她再次用密集的阴极༷射线扫射确认御坂美琴的位置，然后分离出一道道电子束流，在空中聚成一个个绿色的电子浆体光团，像是驱逐羊群的牧羊犬一般，准备将暂时缺少金属护身的御坂美琴围拢起来。

　　试图突围的御坂美琴虽然用磁场撕裂了电子浆体薄膜、偏转了干扰的阴极༷射线、推开了轰砸过来的电子浆体光团，但是环绕她周身的少量钢筋钢梁铁砂也被阴极༷射线和电子浆体团冲散，而临时改变策略的麦野沈利已经借助速度上的优势追赶上来。她操纵着大大小小的电子浆体光团保持着距离将御坂美琴隐约围住。

　　这些电子浆体光团将御坂美琴和更远处还没来得及返回的金属材料分割开来。部分投射返回的金属建材被电子浆体拦截包裹、抽取电子完成分解，让绿色的光团再次发生膨胀。最终数百个小如车轮、大如别墅的零散电子浆体光团将御坂美琴彻底围拢在中央，利用远距离使用异能消耗更高的特性，摆出愿意主动和御坂美琴消耗的架势，拦截住所有外层返回的金属材料，和内侧的御坂美琴形成短暂的对峙。

　　形势暂时占据上风的麦野沈利一反常态地在关键时刻没有冒进，反而展露出了之前都未曾展现的技巧——

　　无数阴极༷射线在包围御坂美琴的电子浆体团中间弹射，携带着电子在其间高速转移，那些光团就像是被这些射线连结成了复杂的光流网络，而电子束流构成了在其中奔流不息的能量。

　　电子束流每经过一处绿色光团都会让相应光团的膨胀和亮度暴涨，就像是即将发射的前兆，有时也会突然朝着御坂美琴发射出一道或粗壮或细小的射线，但更多时候都会在下一刻解体喷射出大量的电子浆体流，顺着光团间的连线朝其他的电子浆体光团散开。

　　这种网络的构建并非是单纯的炫技。

　　因为当她将电子汇聚到某个电子浆体光团上作势要猛攻时，被围困在中央、金属材料有限的御坂美琴就不得不调整铁砂的分布来做出对应的防御——虽然单纯的阴极༷射线完全能够通过磁场偏转，但如果麦野沈利选择像之前在地下工厂那样将电子浆体当作普通的物质来使用，甚至试图用抽取电子的氧化反应作为攻击，那么铁砂以及铁砂被剥夺电子产生的阳离子对御坂美琴来说就是必不可少的弹药。

　　而这正是麦野沈利的战术关键所在——电子浆体光团间的电子转移是通过阴极༷射线完成，这比御坂美琴调整金属和阳离子体更加迅速，也更加省力。

　　接连的佯攻和拉扯让包裹御坂美琴的铁砂不得不像橡皮泥一样不断调整形状，但是在金属材料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这种变形却终将因为跟不上电子浆体光团的变化速度节奏，渐渐出现脱节，露出破绽......

　　御坂美琴很快就察觉到这种围攻的险恶，她稍作犹豫之后想要以壮士断腕的决心进行突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麦野沈利抓住了铁砂形态变化期间的薄弱处，遍布空间的电子浆体光团在瞬间化作电束流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关键位置的绿色光团瞬间承受了数百道或粗或细阴极༷射线的注入，膨胀到堪比一栋小型写字楼的体积——这并非麦野沈利能力的极限，但是此时此刻却已经足够相对御坂美琴的残余金属在物质量上占据绝对优势。在电子浆体完成汇聚的下一刻，一道比之前都更加粗壮的阴极༷射线像是绿色的巨剑从绿色的光球中穿出，仿佛要撕裂大地、斩碎天穹。

　　这迅捷而凶狠的阴极༷射线刺进铁砂组成的防御，便如利刃破竹，大水崩沙。

　　御坂美琴利用铁砂构筑的外围防御在不讲道理的物质消耗中层层崩溃。

　　麦野沈利为了避免汲取电子后产生的阳离子被御坂美琴再次利用，几乎完全是将电子浆体当作普通的物质使用，但依然足够对御坂美琴的铁砂形成碾压。射线带来的高热将大量铁砂直接蒸发；钢管、钢梁、暗藏钢筋的水泥板在阴极༷射线下被迅速融穿；随后阴极༷射线被御坂美琴的磁场偏转，射向远方。

　　然而阴极༷射线的核心处却是半凝固的电子浆体，这些锐利的淡绿色荧光团块将残存的金属蛮横地挤压到分崩离析再撞飞出去。改换形态后的电子浆体最后像是无数跟长矛刺向缺少保护的御坂美琴。

　　御坂美琴身边的铁砂几乎被消耗殆尽，虽然十余米外还有更多之前崩散的铁砂纷飞，而麦野沈利全力一击后电子浆体包围网消失，更远处还有之前被御坂美琴撤回的钢筋钢梁，但这些材料相隔太远，在毫秒必争的厮杀中缓解不了近在咫尺的危机。

　　御坂美琴试图再次利用闪光来遮蔽麦野沈利的视野，用激光来阻碍麦野沈利的前进，但吃过亏的麦野沈利有应激而发的光幕阻拦过滤突然的闪光，而体力告罄时未蓄起足够能量的激光束尚不足够造成威胁。

　　御坂美琴最后所能够依赖的，就只有她的磁场和AIM场。

　　今夜之前的御坂美琴恐怕不会料到，她会被电子组成的攻击逼入绝境——御坂美琴最擅长的攻击就是利用电流的电击，电流的传递往往依赖于将携带电荷移动的物质微粒，也就是载流子，而自然界最容易找到的载流子就是电子。只是麦野沈利的异能却偏偏和电子直接关联，哪怕御坂美琴的异能泛用性更高，但在对电子的操纵上，麦野沈利异能的掌控力比起御坂美琴的电磁场牵引更加轻易和稳固。这一点在御坂美琴即将力竭的时候展现得更加明显。

　　所以即便御坂美琴努力用电磁场努力抵抗电子浆体利刃的逼近，却依旧节节败退——直到电子浆体利刃完全突破磁场防护，刺破她的衣衫、烧灼她的肌肤、刺入她的皮下组织......

　　电子浆体的突破在这里暂时放缓。

　　由于她体内AIM场的存在，当异能作用于御坂美琴身体内部时将糟到极大削弱。

　　然而此时的麦野沈利却偏偏不能像往常一样放弃将异能继续施加于敌方体内，完全借由热量、动量传递等纯粹物理过程来制造杀伤。背后的原因就是御坂美琴的异能作用范围和她高度重合，只要她敢放弃异能在御坂体内对电子浆体的直接作用，御坂美琴便将彻底夺取这些电子的操纵权，并完成偏转。

　　AIM场的削弱效果为御坂美琴争取到了少许宝贵的时间。

　　稍远处的铁砂正如百川归海般朝她汇聚，更远处的钢梁、钢板等金属材料也重新从地面漂浮起来朝着这里汇集，只需要再争取到几个瞬间，御坂美琴的防御就能够被再次构建，甚至或许能用来反击的曙光。

　　但是这份曙光终究没有到来。

　　原本不断朝着御坂美琴体内突进制造更多杀伤的电子浆体利刃被顺着磁场推动突然撤出，淡绿色的电子浆体薄膜朝着四周展开，阻隔可能的物质聚集，而同样代表着电子浆体的绿色光芒在麦野沈利的手臂上凝聚。

　　她单手握拳，沉腰摆臂，伴随着一声低喝直接轰中御坂美琴柔软的腹部。

　　【注：原著中麦野沈利力气就很大，被芙兰达和滨面比作大猩猩。原著中炮姐采取防御依然会被冲击力打得后退数米。超炮漫画编辑荻野谦太郎曾发推特称，若是超能力者间在不使用超能力且不耍阴招的情况下，徒手进行对决的话，赢面最大就是麦野与削板军霸两人。】

　　在异能作用领域高度重合的情况下，由于AIM场的存在，麦野沈利很难以异能在御坂美琴体内制造出足够杀伤。这种时候，直接摒弃异能对体内的杀伤，而是直接进行外在的钝器物理打击，对麦野沈利而言确实是更加有效的方法——麦野沈利或许不算灵巧机变，但是有些时候她的直觉比她的思考更加快速且精准。

　　覆盖在拳头上的电子浆体层在击中瞬间同时与双方肌肤相贴，来自电磁场的拉扯挤压和麦野沈利对电子的推力相互抗衡，双方异能都将同等地受到对方体表AIM场的削弱。然而麦野沈利的异能在电子的操纵上比电磁场本就具备更高的掌控性能，又有着精神状态优势带来的更高异能输出，为这一拳带来了额外的助力。

　　这一记重拳让御坂美琴弓起了身子，原本聚集金属的异能作用也被打断。

　　不等御坂美琴的干呕反应得到缓解，麦野沈利凌厉的高鞭腿已经紧随而至。

　　御坂美琴出色的运动神经只能让她来得及做出抬肘格挡的动作，却并不足以真正挡住麦野沈利的鞭腿。她的格挡几乎在和鞭腿接触的瞬间就被打散了架势，残余的力道轰在她手臂上又传导到头部，让御坂美琴整个人都侧飞出去。

　　头部被击中带来的眩晕让御坂美琴视野里的景象出现复合的残影不断晃动，想要发动异能抓取金属的努力也像是喝醉了般变得极不稳定，她看到麦野沈利踩踏着淡绿色的电子浆体薄膜凌空站立，一道绿色的阴极༷射线朝着自己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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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音爆骤然从侧面近百米外响起，一朵朵白色的气云扩散，十几道纤细的黑线以几乎超过人类眼睛捕捉能力的超高速转瞬就刺到眼前。

　　绿色的电子浆体光幕在麦野沈利眼前应激而发，但随即被空间的扭曲暴力撕裂，如云似雾的电子浆体薄膜残骸稍微起到了缓冲效果，但终究不可能完全阻止这些物体的冲击。

　　麦野沈利从察觉到异常的那一刻已经晚了，她本能地想要扭转身体也只是徒劳。那几道极速的黑线在她面前却突兀的减速，微微偏转了方向，险险擦着她的额角、腰肢和大腿一闪而过，伴随着金属扭曲震荡的轰鸣全部钉进左侧几十米外地面的水泥墙中。

　　在麦野沈利分神的瞬间，直刺御坂美琴的绿色射线也被无形的力场所扭转，划出V形的轨迹射入漆黑的夜空。这个时候，异物破空的尖啸才刚刚开始在夜空下回荡。

　　更远处悠悠传来男性说话的声音：

　　“我滴个乖乖，你还真的往死里怼啊。”

　　“你们学园都市的战略级能力者内部竞争都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吗？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