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家中的小变故

警备队第12支部。

　　“那么这次的短会就到这里，大家再见。”

　　伴随着视频切断，这一个星期的例行技术部简短总结短会也结束了。屏幕上一个又一个的头像方框消失，苏逸杨紧跟着关闭了网页。因为网络会议稍微比预计结束时间晚，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常规的下班时间了。

　　他旁边的凯莉莫里森收拾东西飞快，合电脑塞书包收充电器一气呵成，吸引了苏逸杨的注目，因为他记得凯莉一向是延迟回家的，“这么着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啦，就是去Shopping！和朋友早就约好的，今天是特惠日，结果开会拖堂了...”，凯莉鼓着嘴抱怨了一下罗嗦的技术部上司，然后拎上了手提包，“我先走了，明天见！”

　　“拜拜。”而苏逸杨这里不紧不慢地把没用的窗口关闭，然后把一些要用的文档重新打开。他甚至没有收拾东西的打算，而是准备打开IDE继续工作。

　　警备队的工作氛围是比较好的。

　　如果是东瀛的老派公司，其中往往会有出工不出力、看似很努力实则磨洋工的文化现象——在传统东瀛企业中，事情做没做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让自己看起来很努力，以免挨骂和背锅。甚至有些地方会有员工把已经做好的工作不断删掉重做，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保持忙碌。

　　这在外人看来难免显得畸形和匪夷所思。

　　好在警备队整体，包括技术部在内，都是专门跑去学习西方那一套来建设的。权责相对分明，注重员工的福利和权利，不推崇靠堆砌工作时长来完成工作。

　　警备队技术部工作时间段的安排上其实是有一定调整空间的。技术部各个组都在早上有组内stand-up meeting（每日站会）用于交流遇到的阻碍，确定每天的安排计划，所以要求所有人9点打卡报道，非常严格；但是下班时间考虑到有时特殊任务要加班或者某些任务想一口气做完的情况，打卡时间就很宽松。只要每周累积40小时总时长不变就没有问题。

　　在苏逸杨这里，他周四到周日（他周四到周一上班，周二周三轮休）往往会延迟到6点才下班，等肚子饿了之后再出门，解决晚餐然后回家；每周前四天多攒下的工作时长让他在周一中午可以提前下班，相当于多了整块的小半天闲暇。

　　因此，即便办公室的人几乎全都走掉后苏逸杨依旧稳如泰山，安坐在工位上慢悠悠地照着需求表格写代码和测试码，直到一整块的程序写完，测试码也一片飘绿之后，他才终于决定出门吃饭。

　　他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沉寂已久的家族群里多了99+的未读消息。

　　所谓家族群，主要是老爸家里一系的亲戚和长辈。有大伯、二伯、大姑、小姑的几家人都在里面，包括两个堂姐和两个堂哥。这一大家子人平时分处各省，从事不同的职业，只在过年才会团聚。这群里平时也没人说话，只在逢年过节才会热闹起来，充斥着老年土味祝福表情包、长辈们交替发的丰厚的红包、以及同龄人的拜谢表情包。

　　然而这并非任何节日的一天，群里却反常热闹了起来，起因似乎是关于苏逸杨的堂姐的孩子的事。

　　通过翻看聊天记录，苏逸杨勉强拼凑出了事件的起因经过。

　　简单来说就是堂姐带孩子去看望小姑姑，路上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道士看中了，那道士神神叨叨的，跑来一通胡说八道，大概意思是“我看此子骨骼惊奇，根骨绝佳，天生一颗通明道心，要不要考虑跟我修道？”

　　对这种看起来不靠谱的玩意堂姐是嗤之以鼻，完全不准备答理，随便应和糊弄两句就打算离开。但是这道士软磨硬泡，跟着她走了很远，之后在她家楼下愣是静坐晃悠了半个月没走，用比跟踪骚扰更加温和的方式展开全方位的劝说。经过长期地宣传工作，加上一番牛逼的道术展示，竟然慢慢把表姐和小姑姑说得将信将疑，真的开始考虑把苏逸杨的外甥女——今年四岁的桃桃送去修道。

　　小姑和小堂姐对这件事还是不太拿得准，在群里提起这件事问问意见，然后整个老苏家就炸了锅。

　　“那法术确实是真的。他给我贴了一张‘小有清风遁’，我就能像是飘起来一样，轻松弹跳着跑了几里地回来。此外还有什么‘吸土成甲符’，‘上清手枢雷’，‘金刃神风斩’......我就在想，如果说超能力能让人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么如果有另辟蹊径达到类似效果的道术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我在想，桃桃之前在市里的超能力开发潜力测试结果说很可能终生Level 0，那么要是能修道似乎也不错？道长说业余时间修行就行，不影响上学，提前读一些道家典籍还能增加文学修养……”，小姑正在描述她们的见闻和想法。

　　在花城工作的堂哥第一个提出了质疑，他身处销售行业，对于各种唬人骗人的真假把戏非常敏感，“我听说会有部分异能者不想进机关进军队，超能力的类别又不适合到工业界一展拳脚，最后就自称某某大师，跑到乡下把异能当成法术来展示，借此坑蒙拐骗。没有不尊重那位道长的意思，但是这种情况还是不得不防。”

　　而小堂姐这个时候则提供了更具体的说明。

　　“我其实一直也有点怀疑，但是这个张道长给我们展示了好多法术，雷法、水法、金法、幻术之类的，五官八门无所不包。而如果是异能者假扮的话，一般只会有单独的一种能力吧？而且像是把泥土凭空拿起揉捏成为坚固砖块，或者把人变轻这些事相关性很低，单一能力加上魔术手法恐怕也很难做到。”

　　“这倒也是。”，堂哥见此有些迟疑了。说到底，对于世界上是否存在其他超凡途径，总是众说纷纭，让人心怀疑虑又抱有期待。于是当眼前有一条疑似可行的道路展现在面前的时候，难免就有点侥幸心理。

　　苏逸杨看到这里已经起了兴趣。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道士倒也不见得真的是骗子，因为关于“道术”的叙述让他想起之前所了解到的一些事情。

　　一些关于“钦天监”、“道会司”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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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逸杨早就知道，获得超凡能力的道路不只有超能力开发这一条。

　　就像华夏那消失的10年历史、不存在的三代帝王一样，这属于明面上避讳，然而只要真的有渠道细查还是能找到痕迹的领域。尤其是，苏逸杨本身曾经在最重要的能力者培养项目中待过6年，期间能够接触的高层次信息比较多。

　　近代的超能力开发不是第一次挖掘人体潜力的尝试。在之前长达几千年的漫长人类历史中，总有些幸运儿，在经过种种危险的尝试，于机缘巧合之下，曾摸索出些许不稳定的途径。虽然在起初显得粗陋而笨拙，但是经过后人的逐步摸索和改进，终归是越来越稳定可靠的。

　　西方的魔法、北地的符文、华夏的道术和妖法、天竺的佛法、东瀛的忍术，无不是如此。这些途径本同末异，在稀少的隐秘群体和家族中代代流传，不断改进。而进入近代之后，这些团体和家族或多或少在经济和政治层面与所属国家有所牵涉，但同时也难免受到国家的监管和制衡。如果说超能力体系适合国家层面上的大规模选拔培养，那么这些特殊的、限制颇多的途径，却因为传承上的原因不宜搞得人尽皆知。

　　据说不列颠联合王国就有隐密的魔法部，阿美利嘉联邦有魔法安全局。华夏这里，承担相关职能的是宗教管理局下属的僧会司、道会司，还有最为神秘的...

　　钦天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