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作案动机

　　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跑来请求帮忙，苏逸杨内心其实是拒绝的。毕竟当初是你把我打到住院，现在还没完全康复，不能你随便说两句我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帮忙......

　　但是现在情况比较紧急，「幻想御手」也并非私事，事关一万多昏迷受害者的康复和整个城市的安全，要求在警备员编制内又具备实力的苏逸杨尽一份力并非不合理的要求。而如果眼前这两个未成年女孩都愿意为其他人的安全冲锋陷阵，自己一个成年男性却拒绝帮忙，反而在后方摸鱼，他也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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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速路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棕色SUV正在路上疾驰。

　　或许是为了加大警备队搜索的难度，木山春生并没有驾驶自己那显眼的蓝色兰博基尼跑车，而是选择了这辆挂在医院名下的公务用SUV。但是这不影响她在高速路上顺着以往的驾车习惯，卡着限速摄像头拍摄超速罚单的边缘以比限速高9迈的速度高速行驶。

　　车内，初春饰利坐在副驾驶席位，双手被一对小巧圆润的高分子材料手铐铐住。她板着一张扑克脸，浑身都散发着“非暴力不合作”的倔强气息。而身边驾驶席上的木山春生单手握住方向盘，眼神疲惫而慵懒，配上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很有疲劳驾驶的嫌疑。即便木山春生已经知道初春发出了照片，也能预料到自己可能已经被警备队和风纪委员通缉，追捕的人很可能已经在路上，她依旧没有展现出任何急躁或者慌乱，甚至最多只有几分未竟全功的无奈和遗憾。她还有闲心在路途中询问初春饰利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想和自己的“人质”随便聊聊天。

　　“话说回来，之前就让我感到很好奇了，你头上的花是怎么回事？这与你的异能有关吗？”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初春饰利生硬地把问题顶了回去，甚至还反过来问了好多问题，“比起这个，「幻想御手」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昏迷的人都会怎么样？”

　　“连珠炮啊...明明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木山春生心态平和，完全没有被初春生硬的反问惹恼，初春饰利却得就此喋喋不休了起来，“让别人异能提升，获得希望，再一下子把希望掐灭，这种事情惩罚贪心者的事情就让你这么感兴趣吗？就算他们有些贪婪，就算她们...”

　　像是终于对无休止的追问和小女孩正义感爆棚的唠叨感到有些疲倦，木山春生轻轻哼了一声，平淡而疲惫地解释道，“我对这些人的异能其实半点兴趣都没有，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看起来严重的事件，让我有足够的理由申请调动足够的超算资源，去完成我想做的研究。”

　　大概是这份答案有些出乎预料，完全不符合她对于一个“恐怖分子”的预期，初春饰利没有急着呛声或者质疑，而是闭上嘴等木山春生说完。而木山春生或许是之前孤军奋斗了太久，当她的计划已经濒临终结的时候，她并不吝啬于把自己的目的与规划讲给别人听。或许她在内心里依旧希望，自己所作所为能够被正名。

　　“我想做一个很重要的模拟实验，但是这个研究注定得不到学园都市的资金支持，因为那关系到需要被掩盖的黑暗的研究历史。我试探过了，任何针对之前这些秘密失败实验的补救研究都不会得到立项批准。”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必须把实验做下去。”

　　“模拟研究的资金可以从其他的项目资金里分摊，设备可以和其他项目共用，唯一的瓶颈就是超算资源。学园都市超算中心「树状图」性能固然很强，但是正如世界上其他的大型量子计算机一样，它划拨计算资源的核查非常严格，只会分配刚好满足项目需求的算力。想要靠每次在完成其他课题之余，省下计算资源来完成我要做的计算，或者依赖于常规的服务器，都至少要多花费许多年的时间，而我等不起。”

　　“我需要一个调用大量超算资源的理由。如果没有理由，我就自己创造理由。”

　　“所以我牺牲了一个本来能给我带来学术声望的灵光一现的研究结果，以之为基础制造了「幻想御手」，炮制了这一出虚假的危机。为了解决这个导致上万人昏迷的危机，学园都市不得不付出资源去进行反向破解研究。而我作为领域顶尖专家，只要展现出足够的前置成果，就能竞争过其他的同行，获得破解研究项目的主导权，然后我就可以用破解「幻想御手」为理由要求学园都市为我调用海量的计算资源。”

　　“我作为「幻想御手」设计者，破解「幻想御手」当然是不需要这些计算资源的，我终于可以挪用这些计算资源，偷梁换柱去做我需要的模拟研究了——对神经系统和AIM场的模拟计算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很多研究小组都有自己的闭源框架和前置工具，我又进一步修改了自己的代码注释并刻意做了混淆，并身为主负责人亲自监管计算任务，几乎不可能被察觉。只要等到我的计算完成，「幻想御手」存在的使命就结束了……”

　　木山春生在解释自己的计划时语气平淡，仿佛这些是理所应当的。她身为事件罪魁祸首的这份平淡态度让初春饰利有些被激怒了。

　　“所以，你就为了你自己那见鬼的模拟计算，让上万人陷入昏迷......”

　　“请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这不是‘为了我自己’做的计算，而且这些事情很快就会全部结束，然后大家就都能解放了。”，说着她伸手从白色大褂的兜里掏出一枚小小的U盘，在初春饰利茫然的表情中塞到她手里，“这是破解「幻想御手」的治疗程序，只要循环播放就能逐渐消除「幻想御手」影响，让患者苏醒。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不会留下后遗症，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没有人会被牺牲。”

　　初春饰利固然对木山春生这个“罪犯”所自称的动机和收尾手段感到惊讶，但依然没有完全相信，她嘴硬地反驳，“即便你说的这东西确实是破解程序，没有经过临床试验，也没有办法保证没有后遗症，空口无凭一点说服力都......”

　　就在此刻，刚刚开出隧道的木山春生看着前方的道路瞳孔一缩，猛然踩下刹车，初春饰利话都没有说完就因惯性力猛地朝前一俯，然后被锁住的安全带勒得紧紧的，差点咬到舌头。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白烟，在沥青路面上滑出长长地焦痕，终于停下来，而视野前方，是横亘于道路上阻挡了道路的防暴警车。

　　厢式防暴警车的射击孔已经被打开，车顶机枪已经被架起，全副武装身着机械外骨骼的警备员依托于车体侧面展开的护盾做出防御态势，依靠多足底盘移动的黑色机甲来到了防线的最前方，火炮和转轮机枪的枪口对准了棕色的SUV。

　　防暴警车的扬声器开始进行广播，“木山春生女士，你已经被包围，你将以「幻想御手」事件主谋、触犯危害公共安全罪犯罪嫌疑人身份被逮捕，请立即下车，双手抱头蹲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初春饰利在看到严阵以待的警备队之后心情也变好了很多，甚至有了调侃木山春生的底气，“现在被锁定了，也只能投降了吧？”

　　木山春生表情一如既往的困倦而疲惫，严阵以待的警备队也没能让她在脸上展现出一丁点的惊慌，她只是有些讽刺又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角，“警备队anti-skill果然只在上级有命令的时候才会反应迅速。”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初春饰利，然后盯着远处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和炮口，慢慢说道，“「幻想御手」这个东西，能给异能者提供巨大的异能增幅，我当然也尝试过把这份力量用其他手段使用出来。最后倒也确实做出了一些有趣的副产品……”

　　“……给你看件有趣的事情吧。”

　　木山春生慢慢打开车门，走出去，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缓缓抬高双手抱头，却并没有下蹲。而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警备队防线。然而无声无息之间，她左眼的眼白渐渐被淡红色所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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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行动指挥的队长黄泉川看到木山春生走出车门，双手抱头，还以为这次抓捕能顺利落幕，直到她远远注意到木山春生眼睛的异变，才意识到不对，打手势让周围警员都进入防御态势。可惜不等她做出更多的指示，木山春生左眼已经完全变为赤红，迸发出看起来有些邪异的光芒。

　　也就在此时，整齐的警备员阵线中，本来枪口瞄准木山春生的多名警员突然调转枪口，喷出焰光扫射将多名队友击倒，紧接着其他正常警备员在短暂的混乱后开始反击，警备队的防线在清脆的枪击声中瞬间乱成一团。

　　道路右侧的黑色警用机甲枪口一压，就要对着木山春生喷吐火舌，而几道手臂粗细的电蛇从木山春生的右手射出，转瞬即至，瞬间噼噼啪啪地缠绕上机甲的外壳，枪口因为机械马达的失控而上扬，哒哒哒地在半空中拉出亮丽的火线，然后伴随着机体冒出青烟而沉寂下来。

　　即便木山春生的突袭让警备队措手不及，依然有部分警员和左侧未受影响的机甲朝着木山春生开火了，枪击造成的光轨却在木山春生面前纷纷被弯曲，以奇妙的抛物线轨迹甚至蛇形轨迹绕开木山春生击中了更远处的护栏或者地面，叮当作响。

　　与此同时，木山春生将右手张开，顿时有气流以此为原点开始吹拂并且快速变强，一开始仅仅是卷起地面的尘土落叶，哗啦啦地拍打在警车和警员身上，但很快气流就强到让警备员们纷纷站立不稳，然后被卷入到空中。

　　随后较为沉重的自律机器人和装备外骨骼的警员也难以自持地离地，在空中难以自控地旋转飞舞；最后在完全看不清外界的剧烈狂风中，警车和机甲都被无比凝实的气流卷起，在空中不断翻转，然后随着乱七八糟的事物一起砸落下来。金属车体轰隆隆地在地面上撞出坑洼和裂缝，车身钢板微微变形，而警员们则摔了个七荤八素，哪怕有着防弹装备头盔甚至机械外骨骼的保护，也多有昏迷、骨折、脑震荡的伤员，路面上顿时一片狼藉。即便有清醒的警备员，暂时也只敢缩在隐蔽处喘息，不敢盲目地冲上去。

　　清理掉了有威胁的警备队部队，木山春生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像是在思考做出决定。

　　警备队的反应比她预料得还要快，即便她击溃了一波阻拦，不久之后也只会有更多的警备员、军队、甚至其他高阶异能者协助围剿。和有着军队和7位战略级能力者的学园都市进行正面对抗无疑是愚蠢的。既然这辆车已经被盯上，或许她应该尝试弃车逃逸，使用一些能掩盖行迹改变面容的异能在人流密集处悄然混入人群，然后伺机秘密离开学园都市。

　　她需要借助「树状图」的计算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剩余的部分和事后的数据分析调试工作都可以在离开学园都市后再做。她现在有“复合异能”自保，只要能成功逃脱，一切都不是大问题。

　　可惜，她刚刚确定了计划，还未来得及付诸实践，天边就出现了几个不断闪烁的人影，不断消失又出现后，转眼间便已经来到这片区域的上空。在最后一次瞬间移动后，其中一道人影脱离了另外两人顺着重力俯冲下来。

　　白色衬衫、米色的针织背心、棕色的裙子、在风中飘舞的茶色短发，木山春生当然识得这个颇具标志性的形象。御坂美琴几乎是瞬间就“砸落”在地，她在落地前的瞬间却对沥青路面下的钢筋施加电磁场以瞬间消去了冲量，以至于她自身几乎没有承受任何冲击，只有劈劈啪啪的蓝色电弧击打着地面昭示着动量突兀消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