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事变

　　 商厦爆炸事件后第15天。

　　水惠机构病院，下属鸣海神经科学研究所。

　　办公室里，中午正烈的阳光从窗户斜射在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文件夹和书籍上，洁白纸张的边缘被照得像是在发光。细小的灰尘在光束中纤毫可见，随着微弱的气流飘舞。嗡嗡运转的空调也不能完全驱除室内的燥意。

　　“就连上次见过的小姑娘也昏迷了啊...”，有着浓重黑眼圈的木山春生语气一如既往的慵懒，她看了看手中马克杯杯底薄薄一层咖啡，把最后一点也喝光了。

　　“都怪我，我早该想到喜欢在网上搜集奇谈怪论的泪子很可能会拿到Level Upper，如果我能更早警示她的话......”，初春饰利坐在黑皮沙发上低着头，语气显得有些低落，就连头顶因异能而开放的花朵都似乎因为她心情的变化而显得有些干瘪。

　　“别过于自责了，去稍微休息会吧。我去泡杯咖啡。”，说着木山春生从沙发里站起来，拿着自己的马克杯朝着门外走去，经过初春饰利的时候她拍了一下女孩的肩膀，“解析还没有完成，现在能做的还很有限。如果你的朋友醒来而你却因为过度劳累倒下的话，岂不是顾此失彼了吗？别担心，一定会顺利解决的。”

　　木山春生的语气柔和而肯定，只是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将眼神投向了窗外的远处。

　　初春饰利看着她走出门口，关上大门，然后开始看着办公室内的布置发呆。

　　就在她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时，作为风纪委员的职业习惯让她本能地将视线投注于一些特殊的角落——比如在办公桌侧面的档案柜里，露出了洁白一角的纸张。这在桌面柜子书架等各个角落都保持整齐干净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扎眼，就好像是仓促间想要藏起来所以没有放好似的。

　　她越看越觉得可疑，于是抱着好奇心，她靠近了那处抽屉悄悄拉开，把这份文件取了出来，随便翻了两页。

　　然后她的瞳孔在惊讶中渐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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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崎大学附属医院，397病房。

　　有着黑色长发的佐天泪子正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往日活泼的面孔此时沉静而安然，这已经是她陷入昏迷后的第三天了。前来探望的白井黑子和御坂美琴坐在病床边，虽然内心忧虑，却做不了什么。

　　白井黑子看了一眼窗外墨绿的大树，无所事事地打开电脑，输入指令通过vpn连接到了风纪委员内网。而她登录后看到的第一条消息是后台数据比对程序终止运行的提醒。

　　五天前，警备员和风纪委员对「书库」中学园都市市民脑波和fMRI信息的阅读权限的联合申请通过了，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根据专家分析的「幻想御手」机理开始搜查学园都市内和昏迷者fMRI核磁共振和脑波图像，寻找这种“网络”的主机和节点——如果顺利的话，顺藤摸瓜就能抓住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不过这中比对和搜查并不简单。分析「幻想御手」机理并据此编写检测程序花费了一定的时间，而从外部读取并遍历二百余万组大容量数据并且进行复杂的处理更是非常消耗时间的。最后编写的程序经过四整天加今天一上午的运行，就在几十分钟前终止并得出了结果。然而最后的结果是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程序在数据库中并没有找到值得怀疑的对象。

　　这其实也并不很让人意外。罪犯有着能做出「幻想御手」的研究能力和执行力，那么自然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找不到嫌疑对象或许是他们检索的方式不对，或许是嫌疑人伪造了数据库里的资料，又或许嫌疑人是用学园都市以外的人、乃至特殊物品来作为「幻想御手」的节点，各种情况都有可能。

　　就在两名少女对案情陷入瓶颈的现状感到有些失落的时候，白井黑子的手机一震，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提醒，发送者是初春饰利。

　　这条短信没有文字，而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些散开的手稿。虽然手稿上字迹有些潦草，排列有些混乱，但依稀能看出这是一份对「幻想御手」的研究草稿。而如果稍微尝试去阅读，就会发现里面包含着“极限影响人数”、“破解机理”警备员和风纪委员所得到的专家报告中显示很难破解还没有任何进展的部分，而旁边圈圈点点一些针对实施细节的批注和注意事项更是明显地显示出手稿的作者很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看着屏幕里的图片，陷入了短暂的震惊，联想起午饭后初春饰利说要去拜访的对象，她们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最有嫌疑的人的名字，“木山春生！？”

　　当务之急当然是确认初春饰利的状况。然而在照片信息之后，初春就再也没有信息发送回来，白井黑子用短信询问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白井黑子试图打电话，然而结果是关机——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失联，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初春只来得及发送一张照片，随后就被控制住了。

　　不过，就这一张照片也已经足够了。

　　木山春生作为此次帮助警备员和风纪委员研究破解幻想御手的神经科学专家，如果她是幕后黑手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让罪犯自己破解自己设下的迷锁当然是不会有成效的......两个少女对视了一眼，豁然开朗之余，却轻松不起来。

　　初春饰利应该已经陷入了危险中。

　　白井黑子联系了风纪委员支部的固法前辈并且通知了警备队。她把初春发来的照片和自己的推测告知了警备队和风纪委员，然后和御坂美琴风风火火地冲出病房，准备亲自赶往木山春生的办公室协助营救与抓捕。

　　两个人冲到楼道尽头，白井黑子刚想要抓住御坂美琴的手准备进行连续空间跳跃，御坂美琴却停了下来，回首看向了走廊的另一头的病房。而白井黑子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御坂美琴的想法。

　　她们刚才因为一连串信息的冲击而有些急躁和莽撞，但是稍微冷静下来就能意识到，嫌疑人如果已经有了警惕，那么这次抓捕注定不像往常那么容易。

　　「幻想御手」是效果惊人的利器，能够让旅矢初介这种“普通用户”都从Level 2提升到Level 4的程度。没道理嫌疑人不会想办法动用这份力量武装自己。那么现在如此多的学生和能力者彻底陷入昏迷，被占用的‘观察’力会足够支撑的异能强度只会更加夸张。即便木山春生是无能力者，或许也有办法借此强行获取强大的异能，或者制造有强大超能力加持的“保镖”。

　　目前一切情报都还不清楚。最理想的情况是木山春生没办法被「幻想御手」加持而只能接受抓捕；而在最坏的情况下，如果「幻想御手」被发挥出所有潜藏的威力，那么或许就连身为学园都市排行第三的Level 5 超能力者御坂美琴，也不能确保绝对胜利。

　　正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所以哪怕救援好友时间很紧迫，也要把目前能找到的战斗力都拉上——比如近在咫尺，病房和佐天泪子处于同一家医院同一层的某个Level 4【引力投影】能力者。

　　这家伙能够瞬间击倒同为Level 4 的白井黑子，能够抵挡御坂美琴一击甚至还制造出了险些反杀的机会，引力异能又以高泛用性、高机动性和强控场能力著称，毫无疑问是能派上用场的帮手。

　　虽然他理论上还在住院疗养，但其实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即便下肢知觉尚未完全彻底恢复，也已经能勉强下地走路。这种程度的小毛病对于一个能轻易飞来飞去的Level 4【引力投影】能力者来说，几乎完全不影响战斗。虽然让别人在彻底康复前帮忙有些强人所难，但如今事态紧急，也实在不是扭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