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白雾之外

苏逸杨在跑动中，周围也飘着一圈杂物，包括破木板、椅子、断裂的楼梯扶手、锁坏掉的保险箱等等，这些都是他在一路上收集的“弹药”，随时可以被引力牵引着飞出去砸人。

　　一路照着最近的主干道方向前进，中途能收集作为大型投掷物和遮挡物的东西并不多，直到他横穿一个类似废旧金属回收站或者汽车报废站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废掉的铁皮金属壳，他用引力抓了几个看起来锈迹比较少，比较厚实的废车壳——巨大的体积足够作为掩体，飘在身后也很有威慑力。

　　在被当作临时武器的杂物中，他最喜欢用的反而最不像武器的一种——从垃圾堆里破沙发上拆下来的头枕。头枕本身是有一定柔软度的，而头枕里面用于固定在靠背上的金属骨架让它并不是随意揉捏的那种软。这种软中带硬的东西高速投出去可以很疼，能造成杀伤，却不会搞得头破血流。

　　比如现在，苏逸杨带着斋藤美雪绕开一台锈迹斑斑的巨型电磁铁起重机，眼角刚好捕捉到侧面一堆铁板旁边的人影，赤裸的臂膀上绑着褐色的布条作为标志。

　　嗖！废铁堆叠的拐角处，守备着的帮派成员刚刚看过来，苏逸杨就出手了。沙发头枕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击中了对方了腹部，紧实的海绵包裹着钢骨就像是拳击手戴着拳套的拳头，振荡被海绵减弱，但是冲击力一点不差。这一记瞄准小腹的“飞拳”不出所料地直接将对方打得短暂浮空，弓腰蜷缩跪地，脸部扭曲，话都说不出来。

　　苏逸杨丝毫没有减速地冲过这个人驻守的拐角，绕过去后，眼前是一台废弃的学校巴士，左边各种支楞着的钢条横七竖八，堆得高高的，右边却是一小片空地，废旧车壳和铁锈色的金属废料垒得乱七八糟。杂乱的场地里，躺着几个身上沾血的青年人呻吟，看着很是凄惨。作为刚结束的战斗中的胜利者，三个戴褐色布条的帮派分子有的站在地上，有的站在车壳上，高高低低的，闻声警惕地朝他看过来。其中还有一个正把身子探进校车车体里，听到动静才回头。

　　苏逸杨一抬手，三个的混混就被突然向上的引力一下子吸上去，那多出来半个身子迈进校车车壳里的混混也没放过，几个人在半空中像是汉堡广告里在空中叠起的食材一样被引力怼在一起，相互间撞了个七荤八素，然后丢到旁边的空地上。

　　而旁边那油漆剥落许多的废弃校车的异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校车另一侧的车尾从窗户逐渐漫出大股的白雾，那种静静流淌的顺滑感像是冰激淋店用液氮搞出的水雾，却并不沉降扩散，而是彼此聚拢，变成缓慢膨胀的一大团，很快整个校车车尾都被包裹住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种疑似是异能效果的奇诡场景让苏逸杨警惕起来，他一下子把引力场防护临时提升了几个等级，拉着斋藤美雪后退，同时引力拉扯一堆周围的钢筋铁皮车壳一通叮咣乱响，十余米长的锈蚀钢梁和四五米长的废弃车壳横七竖八诡异地飘在空中，稍有异动就能哗啦啦地用钢铁洪流把校车彻底淹没。

　　并不是他过度谨慎，而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偏门异能有时候会具备比较神奇或者诡异的效果，比常见的物理系异能更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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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立明春语笨拙地从废弃校车车壳的后窗爬出来，跳到地面的时候，她紧张到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此时白雾已经散去了些许，她快跑两步冲出白雾的范围，终于能稍微摆脱那过度潮湿而憋闷的空气。

　　她丢出去的方瓶子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剂，也不是烟雾弹，而是之前在超市买的花露水——虽然方形的瓶子确实不太常见，但是那确实是花露水。只不过是商家为了吸引女性加了据说能护肤的成分，并且特意设计了精致简约风格的白色方形玻璃瓶而已。

　　立明春雨在逃跑时丢掉了其他的东西，唯独把这一小盒带在了身上。因为她的异能可以通过提供动能外加从空气中抽取动能给液体表面的分子，让它们快速地挥发到空气中，空气中水汽快速饱再加上降温使得其中蕴含的水分大量凝结成液滴，最终形成浓郁的雾气。

　　雾气浓郁的区域隔绝了她的视线，她只听见了乱七八糟的声音而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故事。等到冲出雾气最浓的一小块区域，她才隔着外层的薄雾看到了此时周遭的情形——

　　之前赢下一场恶斗的狰狞的混混们已经倒在了地上，周围却少了成堆的铁皮废车。比刚才更加空旷些的地面被投射下杂乱的几何形状光影，因为雾气的缘故而覆上了柔和的渐变。天色似乎变暗了。

　　而一切的成因是，夕阳下暖色调的天空被本该躺在地上的钢梁和废弃车壳占据，夹杂着数不清大小不一的钢条铁片废铁遍布四方，横七竖八，密密麻麻......

　　从她的角度看上去，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