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薪酬、花销、和仓促的造访

初春饰利和佐天泪子只听到了前面半句，为苏逸杨口中的大数字惊讶了一下。

“果然很厉害……战略级能力者的财力都是这么充裕的吗？”，初春饰利感叹道。

苏逸杨点点头，“主要是国家给的津贴很高，我当初第一次看到合同上的数额也觉得挺震撼的。”

“那能有多少呀？”，初春饰利不由自主地问道——紧接着她才意识到询问收入似乎不是很礼貌，也可能涉及一些秘密，于是赶紧收回前言并道歉：“抱歉抱歉，我我我我我不是专门想打听的，如果是涉及隐私和机密的话请务必当我没有问过......”

苏逸杨不以为意，“没什么不能说的，也不算什么机密，难道御坂没有和你们提过她的收入吗？哦等等，她还是未成年，理论上还不能为国家服务，所以可能暂时拿不到这类的津贴……”

苏逸杨介绍道，战略级能力者从国家拿到的收入主要是两部分：

第一项是基本津贴，相当于保底工资，接受这部分津贴就意味着需要承担相应义务，比如在国家陷入战争等紧急状态时响应国家征召。

第二部分是国家服务薪酬，如果他参与其他国家项目，如【青山】提到的航空航天、挖海造陆等工程，就会根据项目的不同获得额外的报酬，这些大工程的报酬数额同样巨大；国家委派的其他任务也是同理，比如【逆熵】定期调节气候变化就是有额外薪酬发放的。

目前苏逸杨还没有参加任何服务国家的项目和任务，所以他只能够拿到基本津贴。而苏逸杨的基本津贴如果换算成美元，是每年80亿美元左右——当然，出于节省外汇、鼓励境内投资和消费的原因，结算依然是用华夏货币结算的，这个数额扣除掉税以及其他费用后依然和电话号码一样长。如果是更加慷慨的阿美利嘉州联邦，战略级能力者基本薪酬还能够翻倍，达到150亿美元以上。

这数额乍一看很高，但考虑到战略级能力者能够发挥的作用，其实并不夸张，甚至显得少了。

三十年前，异能开发技术刚刚起步，各国军备依然以常规武器为主。那时的阿美丽嘉州联邦拥有世界上最强的常规部队。以海军为例，阿美丽嘉海军的航母打击群一般包括一艘航母、一到两艘导弹巡洋驱逐舰、三到六艘导弹驱逐舰、数目不等的核潜艇还有补给舰等，再加上近百架飞机组成的飞行联队。而维持这样一个航母打击群的开销，约为每年60-80亿美元左右（其中甚至不包括初期设计研发和建造费用）。

彼时的美丽嘉联邦同时维持着12支这样的航母打击群，而考虑到当时阿美丽嘉每年的军费预算在8000亿美元左右，全部舰队的维持费用其实也只占军费的一小部分。

将这种标准的航母战斗群的维护费用作为基准线，考虑到战略级能力者和航母战斗群的战斗力差异，就能够意识到战略级能力者获得的薪资其实并不算夸张。

需要注意的是，舰队往往只能覆盖海洋和沿海地区，陆军则够不到远海，各自都只有固定的范围，而战略级能力者没有这种范围限制，部分战略级能力者如苏逸杨甚至能进入外太空战斗；和平年代的军队仅具备威慑作用，并不创造实际价值，但是战略级能力者却能够军事以外领域发挥作用，比如华夏的几位战略级能力者还能够负责在紧急情况下以伟力平息自然灾害、在重大事故中修复环境等等。

如果说战略级能力者相比常规部队有什么缺陷，那就是他们作为个体太自由了——现代化军队体系需要复杂的产业链维持，极度依赖后勤补给，集体组织的特性能够让它在不同部门无数个体的彼此制衡制约中达成稳定；而战略级能力者却是单独的个体，其想法和行为难免会有更高不确定因素。

换言之，对当权者而言，它缺少制度上的可信任度。

作为军事力量，战略级能力者是最锋利的剑，只可惜它有自身意志所以难以保证国家的稳定掌控；国家需要稳定可靠的军事力量，不能过度寄托于战略级能力者个人的品格和信誉。这就是为什么战略级能力者的薪资并没有突破天际，国家依然需要花费更高的价格维持足够数量的、由普通人和异能者组成的常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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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每年都能够拿到如此巨额的财富，初春饰利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自己如同漂浮在云中，就连挥霍似乎都挥霍不完。想到这里，她暂时甩脱了种种杂念，好奇地询问起战略级能力者一般用这些钱做什么。

苏逸杨的答案也很简单：他们建立了基金会帮助他们对暂时多余的财富进行投资；至于花销，依靠个人享乐能够消耗的钱财在以亿为单位的数量级下显得非常有限，其中花销的大头来自投资的企业以及公共设施。

“这是个不成文的华夏传统——每个战略级能力者，在拿到第一笔津贴后都要筹建以自己代号命名的公共设施或者公益场所。”

“这个传统起源于华夏的第一个战略级能力者【神笔】骆英，也是骆竹筠的老爸。他晋升后，华夏虽然在薪酬津贴层面暂时做不到对标欧美，但是出于类似千金市马骨的原因也给了在当时算很高的薪酬。不过他在前十年其实通过各种手段把自己的薪酬全都捐出去了，筹建了水坝、水电站、公路，后期又修建了很多孤儿院、希望小学、公立寄宿学校。”

“【青山】紧随其后，建立了非盈利性质的农作物育种基地和一些非盈利性质的农场，在西北种了面积最大的人工林以遏制水土流失，后来又建了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植物园；【逆熵】晋升时间还不够长，目前除了各种设置各种助学金以外只建了很多公共图书馆，正在计划筹建世界上最大的公共图书馆；【矩子】晋升时间更短，目前只建了自然博物馆。而我还没想好该建什么，可能会是天文台和射电望远镜阵列......”

“你从先后顺序也能够看出来，随时代变化，战略级能力者投资的设施也在变化，慢慢从扶贫、环境改造，逐渐转向教育和公共服务设施。这背后其实是国家经济的增长和财富的增加——让所有人吃饱饭的问题被逐渐解决了，才会开始解决教育资源分配以及精神文明建设的问题。”

至于现在——【青山】花了很多钱购买树种，用来推进绿化，同时资助了各种农学和植物学项目，研究让农作物能够在更加特殊和恶劣的环境下生长、更加耐旱耐病更耐虫害、减缓土壤盐碱化等等；【逆熵】更关注各种濒危动物的保护，同时还给污染治理技术研究、清洁能源产业投了不少钱。

他们投资的部分企业甚至实现了盈利。

【矩子】最有意思，他建立了一个帮忙维权的基金会。

法治体系很容易随着公权力无序扩张呈现出腐朽的趋势。随着经济下行，逐渐会有越来越多的牛鬼蛇神凌驾于法律之上，而能够对抗特权的，只有更大的特权。

有着【矩子】支持的基金会雇佣了大量出色的律师，无偿帮助各阶层百姓维权——不论是烂尾楼购买者维权被打、大街上被老人讹诈、还是公共交通工具上诬陷性侵，不论是走正规法律流程还是对抗上不得台面的灰色手段，基金会都愿意介入。

对抗既得利益体系是非常困难的，比如华夏曾经有盘下烂尾楼将之修建完成的夫妇因非法集资入狱，百姓遭受冤屈但是发声渠道被堵塞反而被冠以传播不实信息的罪名。但是【矩子】名下的维权基金会就不会遇到这种阻碍。不论是面对违法行为还是面对滥用“自由裁量权”胡乱判罚的公权力作恶，无往而不利——这不仅来源于【矩子】的超然地位和基金会的财力，更重要的是，很多本来有意愿也有想法进行阻挠的当权者也会忌惮他神秘的异能以及对应的传说：

据不可靠小道消息，恶意阻碍维权基金会行动而心怀不轨者，有可能会被执掌概率的【矩子】注意到，然后就会无可避免交上霉运甚至噩运：

如果事情不严重，那可能只是运气变差、诸事不顺，比如贪污受贿偶然被心血来潮的纪检部门查处，曾经的黑料被政敌偶然翻出，前途灰暗；但如果性质恶劣，或许就会发生诸如旅行时车辆打滑坠入山崖尸骨无存、突然中风半身不遂、突发脑梗变成痴呆等各种各样的意外。

对于这种谣言，基金会自然予以否认，【矩子】本人更是懒得对此发表意见，但是身居高位的既得利益者往往谨小慎微且惜命。既然【矩子】确实具备这样的权能，他们就不会想要以身犯险测试这个所谓谣言的真实性。所以哪怕事情做得过分，遇到维权者把事情闹大之后也会比较收敛，大多数时候都会认罪认罚，消财免灾——

基金会背后的【矩子】如悬梁之剑，上位者为了避免因少许浮财招致更严重的后果，往往不得不谨慎一些，吃相好看一些，也算为日渐腐坏的法治体系裱糊上额外一层窗纸。

就在苏逸杨和两个女孩闲侃的时候，他手机里的闹钟响了起来，是时候去接骆竹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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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舍之园的正门口非常宽阔。

十二条车道的沥青路上新刷的标线在太阳下白到发光，道旁是一排可以被升降的石质矮柱隔离墩，人行道路由打制出粗糙格纹表面的浅色花岗岩石砖铺就。

学舍之园是由私立女校组成的封闭园区，所以大门两侧则是一系列需要学生证或者访客证才能通过的闸机，视线越过闸机和大门能够看到学舍之园里面的喷泉和花坛。

来往于入口都是穿着制服短裙的少女，大多数都家世优越、容姿出众、举止得体。随处能听到少女的温婉交谈声和悦耳轻笑，纤细而充满青春活力的白皙大腿来来往往，让人目眩。甚至有很多男性都会喜欢在附近的咖啡厅落座，一边品咖啡一边欣赏附近的美少女。

即便在这样莺莺燕燕的环境里，气质超然的骆竹筠静静立在角落，仿若锦簇花团之外茕茕孑立的一枝芷兰。

直到看到熟悉的车辆靠近，她才轻快地小跑过来拉开车门上车。

“早上好。”，骆竹筠说。

“早啊。”，苏逸杨看了看骆竹筠的肩膀，注意到那里落着一片紫色的细小花瓣，应该是校园里的蓝花楹落下的，于是伸手替她摘去，然后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骆竹筠似乎不是很喜欢被揉脸，每次苏逸杨揉她的脸都会被推开；但是她对摸头并不抗拒，所以苏逸杨现在觉得她很可爱的时候就会摸摸她的头。

“你要听点什么吗？”，苏逸杨点了一下控制台按钮，歌单和节目单就出现在骆竹筠面前的车载屏幕上——因为骆竹筠经常坐他的车，他车上存有骆竹筠自己设置的在不同心情下喜欢听的歌单。

骆竹筠轻嗯了一声，不过她发现苏逸杨之前在听新闻，于是就点了继续播放。

和之前在家里看的国际新闻不同，正在播放的《学都每日消息》专注于学园都市市民更关注的本地新闻，对境外事务少有涉及：

“为满足开放周期间的交通需求，超过五万辆无人驾驶出租车即日起将被额外投放，开放周期间公交巴士、轻轨、电车的班次将翻倍。公共交通系统自明天起的十二天内将采用临时时间表，该时刻表可以在官网查看，同时将被更新在公交和轻轨站台公告显示屏，包括谷歌地图在内的地图和导航软件已更新相关信息......”

“即将于下周六在学园都市繁空大剧院举行的「天使节拍」联合演唱会预热视频于昨晚在Youtube发布，目前播放量已超千万。预热视频中能够确认参演的歌手和音乐团体包括泰伦•赛斯迪昂、石原雄彦、五百崎诗织、Ravens乐队、Pearls组合等，而视频中并未透露身份的压轴神秘嘉宾格外惹人遐想，引起广泛讨论......”

“......欧盟的【血蔷薇】将在本周六下午抵达学园都市；俄国的【雪精灵】会在周日离开帕勒斯庭，踏上东瀛的土地；华夏和阿美利嘉虽然没有为开放周派遣战略级能力者前来观礼，但是华夏的战略级能力者【深空】和阿美利嘉的【分子分解】目前分别在学园都市里留学以及交流访问。按照预计，开放周期间的学园都市不仅会迎来来自超过200个国家和地区的普通游客，还将聚集来自五个国家和地区共计11位Level 5战略级能力者......”

“据本台消息，阿美利嘉州联邦的战略级能力者【异体】于昨晚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他临时决定造访学园都市，这或许意味着学园都市将在开放周期间迎来第十二位战略级能力者；阿美利嘉外交部却否认该举措是由外交部授意，并且表示外交部事先对此并不知情，目前正在与【异体】进行联络......”

“在今晨的记者会上，学园都市理事长爱德华•亚力山大被问及此事，承认学园都市确实收到了【异体】的入境申请。他表示虽然事发仓促，但是学园都市在开放周期间欢迎每一位抱着和平友善态度的造访者，目前正在积极与对方团队接洽以安排接待方案.......”

苏逸杨微微皱眉，他总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

【异体】的异能因为涉及变异和分裂，一直以来受到伦理道德以及技术尺度方面的舆论抨击，但是他本人相对低调踏实，这种仓促且一意孤行的举措不大符合他一贯的形象。

苏逸杨还想起来矩子在去年造访学园都市的时候，曾经聊起过这位战略级能力者，期间提及【异体】曾经通过秘密渠道几经辗转联系上【矩子】，原因是对方自身的异能出现了严重的隐患，即便是【弦歌】也因为异能类别和领域限制而无能为力，所以不得不向【矩子】寻求帮助，为此他愿意付出很高昂的代价......

不过简短交流后【矩子】表示他能提供的帮助也非常有限，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苏逸杨心中不由得怀有疑惑——【异体】异能的所谓隐患和问题最后解决了吗？如果他自己的后勤团队和研究团队解决不了，求助于最强的几位战略级能力者也都无能为力，他还能怎么办呢？这次仓促的造访会不会和他自身异能的问题与隐患有关？

回去之后问问【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