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接机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为学园都市新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这座落成不久的机场是科技与建筑艺术的完美结合，宛如一只巨大的金属鸟儿，静静地栖息在东京湾畔。

机场内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头顶LED灯光的柔和光芒。

来往旅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却又被精心设计的吸音材料柔化，繁杂却又不会吵闹而引人烦躁，显得忙而不乱。全息投影屏幕悬浮在空中，显示着各个航班的信息，不时闪烁变换。

宽阔的旅客通道为了迎接盛夏祭开放周和两个月后的大霸星祭经过翻修和装饰，不仅扶梯旁的显示屏滚动播放着盛夏祭开放周的活动广告，道旁还摆放着许多自动运转的机械雕塑。它们或是结构复杂彼此嵌合的齿轮机关，或是经过巧妙设计不断旋转却恰好错开不至于碰撞的金属圆环，五花八门的机关让很多喜爱工业美学的旅客忍不住驻足欣赏，而这些机械雕塑最后往往会变形拼凑出盛夏祭的Logo。

一对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夫妻向引导指路工作人员致谢后，缓步走出海关通道。

女士身着一件浅蓝色的丝质衬衫，搭配米色长裤，显得优雅大方。她有着漆黑的长发，但是眼角的皱纹却显露出她年龄已经不再年轻。她扫视四周，虽然对这座新落成的机场充满好奇，但目光还是很快投向远处，眺望着通道尽头的接机区寻找着什么人。

男士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亚麻西装，既舒适又不失正式，他的老态更加明显些，头发中已经夹杂少许白发，但是看起来精神很好，双目有神。在通道里行走的时候，他的注意力被旁边的机械活动雕塑吸引，不由自主地想要分析里面的结构，就连步伐都变慢了。直到妻子催促他不要让儿子等急了，才重新加快了脚步。

突然，女士的眼睛一亮，她轻轻拍了拍丈夫的胳膊，指向二楼栏杆处，远远能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正朝他们招手，对方身边还站着三位气质风格迥异的美丽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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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杨用引力异能直接飘下来迎接老爸老妈。苏逸杨的老妈快步走了过来抱了抱苏逸杨。

苏逸杨老爸虽然动作上不急不慢很淡定的样子，但是仅仅是看到许久未见的儿子好端端站在那，老脸就笑成了一朵花。

苏逸杨赶紧接过了父母的行李车，没有去推而是直接用引力投影将它们悬浮起来，像是牵着一个气球一样牵着它。

他引着父母到僻静好说话的角落，和聚拢过来的女孩子们会和，开始做介绍：

“爸，妈，我来介绍一下。这边的就是御坂美琴。刚才她是为了避免围观所以才用光学伪装对五官做了些微调整，避免被路人认出来，但是现在去掉伪装之后你们应该能和新闻里的样貌对上号了。”

“叔叔阿姨好！旅途辛苦了！”，随着一阵光线扭曲，御坂美琴展现出真实面容，朝着苏逸杨父母微微鞠躬然后用汉语问好。

苏逸杨老妈笑呵呵的打招呼：“你好！我们本来只是想看看阳阳能不能安排我们和你见一面，没想到他还烦劳你跑这么远到机场来，希望没有太劳烦你。”

御坂美琴摆了摆手回应道：“不麻烦的。苏逸杨君在这边曾经帮过我很多，这次难得叔叔阿姨造访学园都市，理应尽地主之谊，接机自然是应有之义。”

苏逸杨的父母此前曾经听苏逸杨提起过御坂美琴懂一点汉语，那时他们以为所谓懂一点汉语就是会说“你好”、“谢谢”以及几句简单问候的程度。如今听到御坂美琴说了这么一长串汉语，不由得感到惊讶。

苏逸杨老爸忍不住夸赞道：“你的汉语说得真好啊！是在课外专门学习过吗？”

“您过誉了......实际上我只是在学校里学习过一段时间而已。我所在的常盤台学园除去必修的英语以外，会推荐学生选修第二外语。而我本来就对汉字有兴趣，身边还有苏君还有竹筠这样来自华夏的朋友，所以选择了汉语作为第二外语。”

苏逸杨老妈啧啧称奇：“我读书那会儿，学一门英语就已经觉得很麻烦了，结果你们学校这么小就要选修第二外语，常盤台真不愧是名校啊。你们学校里像你这样学汉语的人多吗？”

御坂美琴想了想回复道：“具体比例我不清楚，但应该是有不少的。因为华夏是隔海相望的邻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汉语本身也是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之一，所以很多同学都会选汉语作为第二外语。”

“因为日语本身就包含很多汉字，所以算是为学习汉语打下了一定的基础。很多日本古代的原始文献和文学作品都是用汉语写就，能够认识很多汉字同样是有传统文化修养的标志。应该有不少同学会为了让自己表现得更有文化修养而学习汉语......”

略作寒暄后苏逸杨的父母将目光投向金发的少女。

虽然食蜂操祈特意打扮得比往常朴素了一些，但是她依然是三个女生中最特殊、气质最华丽耀眼、也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漂亮柔顺的金色长发在夕阳下仿佛在发着光，精致立体的五官带有几分混血儿的特征，灵动的眼眸微笑起来带着让人沉醉的微甜。精致的小西装在胸前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又在腰部收束出曼妙的身体曲线，让她在青春活力之余也蕴藏几分青涩与成熟交界的美感。

苏逸杨本来想要介绍，但是食蜂操祈捋了一下耳边的长发，主动自我介绍：

“叔叔阿姨好！我是食蜂操祈，你们也可以叫我小祈。逸杨之前帮了我很多......”

在她说话的时候格外靠近苏逸杨，身位略微落后少许，在说话时身子可爱地朝着苏逸杨的方向微微倾斜，又重新站直。

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身体接触或者直接的动作交互，但是她靠近又微微落后些许的站位很容易给人一种作为前者附庸的暗示，而靠近后微微倾斜身体的小动作，说话时眼神的注视则隐讳地展示出亲近感。即便不依靠直接说明或者直接的接触，这些潜在的引导隐隐让人觉得她和旁边的男生有亲密的联系。

苏逸杨的老妈眼睛里多了些许莫名的神色，而苏逸杨的老爸则还在惊叹于食蜂操祈汉语之流利：

虽然御坂美琴的汉语已经很好了，但是她的语速其实比较慢，发音和断句依然有少许不够和谐、不够顺畅、不够自然之处；而食蜂操祈的汉语就是最自然最流利的普通话，发音之标准、语速和断句顺畅、甚至让苏逸杨的父母觉得她简直就像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他们甚至不由得暗暗猜测她是不是华夏移民，或者是小时候曾经在华夏生活过很长时间。

当然，食蜂操祈完全没有去过华夏，汉语也是一年前才学。她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她在学习的领域其实是能够直接作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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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总共有三位Level 5精神系战略级能力者。他们全都具备相当全面的精神意识干涉能力。诸如精神干扰、记忆读取、记忆删除、情感灌注等常见精神系能力，基本都能够一手包办，只是侧重略有不同：

【心理掌控】侧重于思维控制，她擅长入侵、接管、控制别人的意识，将其作为能够远程操纵的傀儡和提线木偶；【灵魂捕手】侧重于思维修改，她尤其擅长植入想法和念头，对方会把修改后的想法当作是自身意志，以为自己是按照自身意志在行动；【幽魂】则疑似侧重于思维覆盖，让对方的主体意识被同化为另一个自己。

但不论侧重如何，精神系战略级能力者可以操弄他人意识的前提，都是对大脑的精细调控——差别无非就是擅长的调控方式、速度快慢等等有所差异，所以自然全都具备通过重建神经连接来复制记忆、复制知识、以及复刻技能的本事。

以语言为例，大脑处理语言的系统有相对集中的区域，比如人脑左半球的布洛卡区负责计划与输出，沃尼克区则负责语言的理解。而汉字的反应区域还与面部识别区域有重叠。也就是说，因为汉字结构复杂，人们在学习汉语时，会采用和面部识别相同的整体认知的策略并调用相同的视觉处理模块。

食蜂操祈想要会汉语，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确保简化压缩自身语言区域的神经连接，以腾出足够空间；然后找一个普通的华夏人，把对方大脑中负责汉语的语言模块的神经连接结构记录下来，针对性地在自己的大脑中重建出类似的、或者具备等效功能的神经连接结构，且避免与已有的其他神经连接冲突——随后她就获得了母语级别的汉语能力。

语言也好，技能也罢，只要食蜂操祈愿意，她都能够不经过学习，直接“复制”获得。

面对老爸老妈对食蜂的夸赞，苏逸杨虽然有点想吐槽，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拆台，而是等到他们简单寒暄交流后开始给父母介绍骆竹筠。

骆竹筠作为华夏同胞，在苏逸杨父母眼中天然比另外两个东瀛女孩更加亲切；此外她已故的父亲【神笔】骆英在华夏极具名望也很受尊敬，更为她的身世更添上一层名门烈士遗孤的光环；再加上她乖巧安静地站在一旁时那种茕茕孑立、清雅空灵的气质，实在是令人怜惜。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苏逸杨老妈对骆竹筠的喜爱溢于言表。

在苏逸杨老爸和苏逸杨以及食蜂操祈、御坂美琴探讨东瀛的教育体系的时候，苏逸杨老妈则围着骆竹筠嘘寒问暖，关心她在异国他乡是否适应、有没有遇到困难，并且一再表示她年纪这么小、孤身在海外尤其不易，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把苏逸杨拉过来当牛马使唤，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直到登上房车，苏逸杨的老妈也是拉着骆竹筠坐到一起，苏逸杨反倒被赶到了对面去坐。

从机场到家里的旅途中，自然少不了谈天说地。而苏逸杨父母对于东瀛、对于学园都市也确实有很多好奇之处，当聊天的话题慢慢走向宏观，就不知不觉就转移到因妹妹事件引发过世界性舆论风波的御坂美琴身上。苏逸杨父母还都挺好奇的，像是她这样年纪比较小的战略级能力者，学园都市会不会有特殊的教育计划，比如单独进行异能特训或者安排各种专门的辅导老师之类。

御坂美琴只能笑着解释说常盤台对学生管理还是比较一视同仁的，她基本没有被特殊对待过。

“说起来，我记得传闻说常盤台学园有两名战略级能力者，另外一位好像还是稀有的精神系异能者。那她也没有单独的教育培训计划吗？如果她和其他同学在一起学习，精神系异能不是可以做各种篡改记忆、读取想法之类的事情，这种能力岂不是很容易把校园里的学习秩序搞乱......”

“停！”

苏逸杨意识到不对赶紧打断，他察觉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他此前和父母说他准备邀请御坂美琴、食蜂操祈和骆竹筠的时候，并没有仔细介绍食蜂操祈。毕竟这要是仔细介绍，就难免又要被父母问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之类的问题；由于苏逸杨和她结识的过程不是很光彩，他就一直不太想提这事。

在不得不提的时候，苏逸杨就只说了一个名字，潦草地囊括在“请来聚餐的朋友”当中。因为苏逸杨周围的女孩子们都知道食蜂操祈的身份，食蜂操祈就是战略级能力者【心理掌控】这件事已经是常识，潜移默化之下，苏逸杨也就把这件事当作不需要解释的常识，默认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苏逸杨忘记了，【心理掌控】的真实姓名其实并没有对外界公开，知道这件事的都是常盤台的同学、食蜂操祈的熟人、还有少数消息灵通者，而苏逸杨父母应该是不知道的。再加上食蜂操祈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恰好略过了这一点，这很可能最终导致他老爸老妈以为食蜂操祈就仅仅是某个和苏逸杨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而已。

再延伸出去想一想的话，食蜂操祈今天穿的是属于常盤台早秋款制服的小西装和配套的绿色格子百褶裙，与御坂美琴与骆竹筠的夏季米色针织背心制服套装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上面还没有常盤台校徽，再加上食蜂操祈身材发育非常超前，或许......呃......苏逸杨父母甚至可能没有意识到她其实是初中生。

这下坏了！

为了避免老妈再说些不太合适的话，他赶紧站出来澄清：“等等，那个，我之前可能忘记提了，其实食蜂操祈就是常盤台学园那另外一位Level 5战略级能力者，也就是学园都市第五席的【心理掌控】。”

苏逸杨的父母愣神了约有三秒。

原来接机的朋友里面还隐藏了第二个战略级能力者，而自家倒霉孩子竟然愣是一点口风都没露，也不知道是要留作惊喜还是要留作惊吓。他们只能一边维持表情，一边有点尴尬地向食蜂操祈隐讳地表示歉意，而苏逸杨老妈在说话的时候手里不闲着，把海关检查表格的复印件卷成纸筒，啪地一下轻轻敲在苏逸杨脑壳上：

“你这个.....熊孩子，你这不是‘可能忘记说了’，你就是完全没提过！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我看你简直就是专业坑妈小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