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待命

　　任务已经说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谁去救人谁留守的问题。

　　此时的首都依然处于宵禁状态，公然驾车离开会遇到很多麻烦，所以支援炼油厂的异能者需要另寻他路快速且隐蔽地离开被封锁的城市——比如找一条隐蔽的路线飞出去什么的，这就需要出动的异能者最好有比较强的机动性；而为了留下人手帮助守备使馆、应对其他可能的突发事件，去的人最好不要太多，所以需要出动的异能者异能泛用性强，不依赖配合也能发挥作用。

　　两个条件筛选下来，三个女生外加一只电熊是首先被排除的。三个女生异能分别是【低频震荡】、【金属键冲割】、【压力扩散】。这些异能都有独到之处但不够“万金油”，需要特定场景或和其他异能者配合才能发挥最大效果的能力；而电熊虽然是电磁异能，但是因为自身机制的特殊，雷电在他手中威力虽大却不够灵活。余下四人当中，苏逸杨的【引力投影】、刑瀛的【流体掌控】、和曲静的【光线操纵】泛用性都很高，方神的【纤维塑形】稍逊一筹，但也可以玩出很多花活。

　　所以最后出动的人选不难决定——就是苏逸杨、刑瀛、方神三个人。选择方神而不是曲静主要是考虑到和其他两人作为老同学配合更默契。而且专精中短距离战斗、擅长突袭的方神也更能和另外两位形成角色上的互补。曲静偏转光线做出的隐蔽护罩固然好用，但她的主要攻击手段是以射程见长的激光炮，在狭窄环境的突袭中发挥不出全部的威力，还是留守使馆作用更大。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使馆对这次营救任务并不能提供太多额外的帮助，但也不会让苏逸杨等人空手。除了工厂的详细地形图之外，使馆提供给他们一块特殊平板终端，通过这个终端连接网络后可以调用炼油厂里的监控摄像——使馆早在意识到会有政治动荡的时候，就提前在炼油厂做了些布置，对工厂里监控探头做了远程连接。如果占据炼油厂的是什么精锐的特种部队，这种布置当然是无用功，监控摄像肯定会被彻底清查重设，甚至加上针对所有对外通讯的电磁干扰。但是袭击炼油厂的一小批武装力量只是鱼龙混杂的乌合之众，他们接收了工厂里的监控却没有那个技术去做复查和改动，所以这个提前留下的监控后门依然能派上用场。

　　=========================

　　苏逸杨等人在防御较松懈的街区楼宇之间时而低空飞行，时而停下来潜藏，花了近半个小时，才避开所有巡逻队伍顺利离开苏丽格里。不过来到郊区之后，他们就可以不再顾忌密集的巡逻队伍，在树木之间用飞行来赶路了。

　　苏逸杨飞行用的是抵消重力的引力投影，飞行时候的姿态就是空中平移，没有什么美感可言；刑瀛靠的是风压托举，飞行起来会顺着风向调整姿态，衣服在强风中猎猎作响；方神自身的异能并不能飞，但是他能够操纵纸纤维用纸做成纸翼并灵活操纵，哪怕在遇到不太友好的气流或者缺少升力的时候，也能靠刑瀛帮忙鼓风、苏逸杨帮忙减重来重新调整姿态。

　　穿过几座丘陵，建立在森林中的炼油厂已经在望。在郁郁葱葱顺着山势生长的植被中，那些簇拥在一起的金属色瓶瓶罐罐和密集的管道就像是某种独树一帜的银色榕树，人工与自然的冲突与融合被这副画面完美地描述。

　　苏逸杨、刑瀛和方神提前降落下来。在白天飞行实在太过显眼，哪怕低空贴着树冠之间的缝隙穿行也很容易被在炼油厂高处观察的哨岗发现。他们抵达目的地之后反而不着急了。炼油厂最高的蒸馏塔塔顶平台一直有人巡逻，炼油厂周围的林地被清理后又很空旷，白天不是那么好潜入的。终归不能指望现实里的巡逻兵都像游戏里的小聋瞎们一样。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们还是要尽量稳一手，先等到天黑再说。晚上大部分的敌人都会睡觉，这能让潜入变得容易很多。

　　所以他们需要等。

　　但是之所以晚上的突袭却在上午就急匆匆赶过来，也并不是计划的错漏。据说这批乱军在袭击工厂的时候杀死了两个保安，有一个工作人员受伤。但是在占领炼油厂之后就似乎主要在搬运一些原材料，准备卖钱之类的，倒是没对被俘虏关押的其他人质做其他过分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女性都优先撤离了的缘故）。他们需要防备的变数，就是这批人万一突然决定对人质做些虐待或者拷问。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搞不好就真的需要在白天强攻炼油厂了。这是他们提早赶到炼油厂周边待命的原因。

　　========================

　　本来原定的夜晚突袭还是很稳的，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苏逸杨等人还在几里外密林空地坐在野餐垫上看手机消磨时间。苏逸杨在看小说，刑瀛在看离线网课认真学习，方神则在看下载好的番剧。他们依然穿着防弹防刺服，但是头盔因为戴着太重而暂时取了下来，方神作为武器携带的几十包A4打印纸也暂时堆放在旁边。然而打破他们摸鱼时光的是一声清脆而显得莫名虚弱的爆炸声，像是火药填少了的炮仗。经过昨晚的动乱之后，苏逸杨等人已经很熟悉这种声音了，那应该是远处传来的枪响。

　　很快，放在旁边的通讯器也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接通之后，他们和使馆的武官通上了话，武官的语气很急促，而他通知的内容则很直白——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监控显示炼油厂内有部分立场不明的雇佣兵对华夏劳工进行了虐待，甚至为了威慑而开枪打伤了一名华夏工程师的腿。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恶化，现在需要苏逸杨等人现在就直接突袭进场。

　　五分钟后，苏逸杨等人来到了厂区的边缘，并且让使馆提供的平板电脑连上了炼油厂的网，以此直接接通了炼油厂里的监控摄像头。哪怕是强攻，也要争取悄悄潜入进去，在正面冲突之前尽可能多地摸掉敌人的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