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追逐

苏逸杨消解凝固时空造成的余威，在研究所内部造成了一处面积约数万立方米的空洞，其间的物质被潮汐力碾碎成粉末，然后被全新的引力投影吸纳到中央。

　　由于引力投影在投影边界迅速递减的关系，这些物质没有形成吸积盘的机会。只能够看到有庞大、厚重、充满压迫感的黑色圆形物一闪而过，瞬间吞没空间里的一切，极致压缩后的质量与能量则随着引力场再次的解除，在残余引力场的束缚下化为朝着上方发射的高能射线，瞬间洞穿楼板和地表的土壤岩石，在建筑材料垮塌的残响中直冲天际。

　　苏逸杨则拎着昏迷的绢旗最爱，带着因为被电击器麻痹而动弹不得的布束砥信，从这个洞口朝上飞去。

　　穿出洞口，夜晚的冷风扑面而来。

　　“有点冷啊——今晚又要大降温。秋天真是短暂，感觉好像一下子就进要入到冬天了。”

　　苏逸杨带着两人从洞口一路迎风飞行，最后降落在自己的车附近，把两个女孩在长椅上放下。他注意到到布束砥信裸露着的双腿，便顺手打开车门把车里的毛毯薅出来给她盖上，他想了想之后又扯了扯毛毯，把绢旗最爱也给盖住了。

　　实际上以东瀛妹子的抗寒能力，或许并不需要毛毯来保暖。苏逸杨这么做主要原因是他看着也会觉得冷，盖住能让他在心理上觉得更舒服一些。

　　直到盖毛毯的时候，他才有闲暇仔细打量绢旗最爱的面容。

　　这个看起来文静淡漠的女孩其实相当漂亮，五官精致，光洁白嫩的脸颊侧面还带着细小的绒毛，看起来稚气未脱。她虽然胸部平坦，但是双腿圆润饱满、纤秾合度，比起布束砥信那种纤细修长又别有一番韵味。而这种体型搭配运动装，就造就了可爱和干练混杂的奇妙气质。这样的女孩子，如果单看外型，实在让人难以想到她会率领不法分子，受雇佣在黑暗里做类似于绑架的脏活。

　　布束砥信稍微休息了一会，已经从电击中稍微恢复了过来，勉强支撑着自己从长椅上坐起来。她的舌头似乎还有些麻痹，尝试发声失败后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盯着远处，望着时而出现的绿色射线洞穿地表射向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逸杨则懒散地靠在躺椅背上，看着手机，直到一条信息弹出，他才突然坐直：“他们到了。”

　　就在几十秒后，远处有数十道车灯接连扫过，车顶上红蓝交错的闪光无疑说明了警备队的身份。等到车队逐个驶入停车场，从大型警用厢式运兵车后面下来的不仅有全副武装的警备员和重型机甲，还有穿着华夏警服的联合调查团成员。

　　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穿着灰白黑相间的城市迷彩服骆竹筠了。她在调查团中本就是最矮的，此时套着臃肿的特制防弹衣、戴着头盔，混在大人中间一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可爱。

　　苏逸杨率先把绢旗最爱和布束砥信都交给警备队带走，具体情况的问讯、调查和关押自然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完成。而他准备先跑去看看这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查查之前的爆炸以及那道偶尔出现的绿色射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和警备队以及华夏的调查团都打好招呼就准备出发，骆竹筠却跑过来抓住了他的袖子：“我也要去。”

　　苏逸杨和负责骆竹筠安保的姐姐对视了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他带着骆竹筠冲天而起，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苏逸杨离开之后不久，一个年轻的警备员急匆匆的跑过来，却并没有找到想要询问的目标，“那个...我想问...刚才转交的嫌犯是否是注射镇定剂昏迷？需不需要补打？”

　　按照警备队对异能者的标准押送流程，对于Level 3以上的异能者，仅有手铐和警员看守是不足够的，为了防止异能者使用异能在防备最疏松的押运过程中逃脱，需要用极低副作用的镇定剂让其全程保持昏迷，直到送到专门的监狱收押。而为了避免镇定剂过量，警备员对嫌疑人补打镇定剂之前都要确认上次注射或者服用的时间，否则造成事故会被追责。

　　“什么？他已经离开了？可是这......”，严格遵循规章制度的年轻警员顿时感觉有点坐蜡。

　　他身后看起来更加老成的警员则不太在意，拍了拍他的背，“别担心，这种没有外伤又彻底失去意识的情况，大概率是镇定剂的效果。而且这里距离关押异能者的监狱很近，即便是以其他方式弄晕的，我们开车十五分钟也就押送到了；如果路上看到那家伙有苏醒迹象，再麻醉也不迟。”

　　“这里可是学园都市，需要关押的异能者经常有，没什么好紧张的。想要找到抓捕的家伙确认情况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早押送早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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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制药脑神经分析研究所】

　　昏暗的机房门口，御坂美琴洁白的脸颊被电光照亮。

　　蓝色的电弧在房间里纵横，击穿空气的噼啪爆响和金属结构垮塌的震鸣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成排的机柜都随着肆意流窜的电光逐次爆炸焚毁，恼人的青烟和焦糊味逐渐在本该洁净无尘的机房里弥漫开来。

　　外围的消防设施察觉到异常的烟雾还想要喷洒泡沫，但是转眼间就被电磁异能所干扰，再次安静下来。

　　御坂美琴最后看了一眼黑烟逐渐弥漫的房间，转身离开。随着她纤细的五指骤然握紧，背后的机房里在瞬间发出远超白昼的闪光，火焰的赤红色和闪电的蓝色交相辉映，一股冲击波从房间内涌出，气浪吹动她额角发丝飘舞、衣服的褶皱不断抖动。

　　至此，御坂美琴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但是这漫长的一天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想要彻底从这里脱身，她还需要摆脱一位纠缠不休的强敌——

　　轰！

　　御坂美琴突然以电磁力牵引着自己朝着侧面躲避。下一刻，数道绿色电子喷流击穿墙壁朝着她原先站立的地方射出，在御坂美琴视野中留下数道粗壮的绿色光带，在墙壁另一侧熔化出一个个边缘赤红的洞口。

　　其中一道绿色射线没有被躲开，但被她的电磁场分割偏转，在她身侧留下许多稍小些的熔融坑洞。

　　御坂美琴无意与麦野沈利纠缠。她靠着电流磁场牵引快速后退，接连闪开两道绿色射线，然后借助后退时的动量伸腿在后方的墙壁上蹬踹，整个人腾空跃起，不远处的金属板恰到好处地被磁场牵引着飞来，被她流畅地踩在脚下，电光闪烁间，金属板载着她朝着通道另一侧飞驰。

　　磁悬浮滑板带着她左右摇摆变向，在绿色射线中穿梭，她所经过的通道和房间被打得千疮百孔，而她依靠着电磁场庇护总能从爆炸和灼烧的烟雾中穿出。

　　她随后冲进了一条宽阔且铺设有轨道的漫长隧道。这是连接两片地下建筑群、由化工实验室联通药物生产厂区的通道，旁边架设了大量运输管道，铺设了允许小型叉车通过的道路。出于运输、消防和紧急疏散的需求考虑，类似这样的运输通道和应急通道还建设有数条，但是出入口分别处在不同的位置。

　　御坂美琴经过出口时，被以磁力悬浮的几只填充了金属和爆炸物的布娃娃分别飞向多个角落。而随着御坂美琴额角电光一闪，填充在布娃娃中的炸弹被引爆，无数裂隙在爆炸瞬间快速蔓延，墙壁和顶壁碎裂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连带着顶端的泥土和岩石坍塌下来，将原本的通道入口掩埋。

　　这是御坂美琴在之前的缠斗中发现的、能够拖延麦野沈利追击脚步的有效方法——麦野沈利的电子射线让她拥有极强的攻坚能力，不论是厚实的混凝土墙壁，还是坚固沉重的金属闸门，都能被她轻易切割出洞口然后快速穿过，起不到什么阻挡效果。麦野沈利虽然不像自己能够以快速灵活的磁悬浮滑板位移，但她能够用暴力破墙的手段曲中取直，无视建筑结构的阻隔拉近距离，从而弥补机动性上的差距。

　　不过，建筑坍塌后由碎石堆积造成的堵塞却和坚固的墙壁和闸门不同，没有办法被阴极射线的破坏力打出稳定的出口——哪怕麦野沈利使用阴极射线光束轰出一个洞口，也会有更上方的碎石和砂土落下来，将刚开辟出的洞口重新堆积填补起来。

　　之前御坂美琴使用这招的时候，麦野沈利不得不尝试重新从侧面尝试硬生生打穿折线形的临时隧道来绕过堵塞。然而分解大量物质清理出通道不仅会浪费时间，临时打出的隧道在缺乏结构性支撑的情况下，也很容易因为土石不够坚固牢靠而再次坍塌，甚至导致麦野沈利被泥石淹没，不得不顶着电子浆体薄膜强行突破出来。

　　“芙兰达......”

　　紧追不舍得麦野沈利再次看到通道前方炸弹爆炸坍塌的场景，不由得满是怒气地默念芙兰达的名字。

　　不过芙兰达其实相当冤枉——御坂美琴即便没有炸弹，也能用雷霆轰击达到同样的效果。

　　而这一次，麦野沈利不愿意再试着从旁边开辟新隧道，她也不打算迂回绕路浪费时间，而是朝着身后喷射电子束加速，朝着碎石和混凝土堆积堵塞的通道入口直接冲过去。

　　大量的电子浆体团被聚集在身前，在相撞前的刹那喷射出粗壮的绿色阴极射线，将岩石、土壤、水泥、钢筋统统融化，短暂开辟出道路。在更上方的泥石重新落下掩埋之前，她整个人便已经直接撞进堆积着混凝土碎块的废墟中，淡绿色的薄膜将她全身遮蔽，所有挤压过来的岩石都被顶住并且分解。

　　被吸取电子后带强正电的粒子间彼此排斥，带来推挤和喷发作用，与此同时，被抽走外层电子使得原子具备强氧化性从而与其他物质发生剧烈反应，爆炸随之发生，多重复合效果帮助将周围的岩石泥土全部推挤开来。这一切的外在表现，看起来就像是覆盖着淡绿色电子浆体防护层的麦野沈利直接撞穿了被碎石堆积堵塞的通道，轰碎了原本已经稳定的泥石堆，甚至引发了更进一步的爆炸和通道的二次坍塌。

　　麦野沈利不在乎背后大地的震动以及通道的彻底垮塌。在她身后，电子浆体向后喷射正推动着她不断加速，前方则有绿色射线熔穿墙壁、切割金属，以暴力开辟出道路，她就这样坚定不移地朝着御坂美琴追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