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镇压

　　［钢人］能够明显感觉到，想要抓住空隙对那球棒男进行逼迫变得更加困难了。钢铁化之后僵硬的面部表情完美的掩盖了他内心的想法，而他其实在内心反倒舒了口气。

　　对面想要慢慢拖死他，而他却也正好也要拖延时间。作为鹤田组的核心之一，他清楚的知道鹤田组头目最后的计划。

　　对方越谨慎越稳重，他就能撑得越久，撑到“不是援军的援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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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么半个小时之前，当突袭骤然爆发时，鹤田组是很有些混乱的。各支部大佬急匆匆地聚在一起，吵成了一团——紧凑的时间进一步放大了这种焦灼。

　　第一个讨论的问题，是要不要派人承诺付出巨大代价请其他帮派支援。有的人说要力保主要据点，哪怕付出巨大代价，也要聘请所有有关系的中立能力者出手，并火速派使者请到其他的帮派出手援助。

　　有的说，一味强撑不如避其锋芒然后再蓄势反击。因为被算计和针对，能力者和战斗力动员注定不如好几个帮派有预谋的联合，占据极大被动，据点多半守不住。那不如先主动撤离，保留有生力量。等到这个松散的敌对联盟胜利后，自然会开始分赃，等有了利益纠葛和分歧，不再是浑然一体的联盟，再付代价请其他帮派帮忙逐个击破或者一举夺回。

　　看起来第二个提案稍微靠谱些，但还是被鹤田组的大头目毙掉了。

　　事实是，这些帮派起着个极道社团的名字，却和真正的极道社团很多区别。其一是，社团成立时日不久，当中很多都是外围成员忠诚度存疑。一旦社团主要据点都被打掉，人心就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其二是，异能者作为社团的战斗力基石，除去［钢人］这样的骨干，还有很多只是社团的供奉。一旦鹤田组失去了对附近地区的统治力，没办法再给对方提供足够的便利，这些供奉就可能离开。

　　混社会混江湖的社团尤其讲究面子和声望。等社团的声望大跌，高层力量和底层力量全都缩水，那还有没有机会赢翻身仗，那些曾经的所谓友帮还愿不愿意冒险帮忙就都难说了——毕竟这世道的铁律是“赢者通吃”以及“利益至上”。

　　打或者撤，两条路哪条都不好走。

　　直到这个时候，鹤田组的大头目才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维持治安、尽量不与其他帮派冲突的所谓外交是多么不正确的选择——正因为可以预先调集和聘请异能者参与，使得主动进攻太占优势，所以只有不断地先下手为强，才能在帮派林立的区域真正维持住帮派的发展。这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好在目前尚不是绝境。防守方总还是有少许优势的。而鹤田部的目的其实并不是击退来犯的敌人，而只是制止冲突并维持前状，所以说不得就得用一些盘外招数来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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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在弃置已久的地下运输通道里，引擎的声响、杂乱的脚步声、和扫来扫去的灯光打破了长久的宁静。

　　几个鹤田组成员正带着警备队队员们乘着小型防暴警车，穿过积满了灰尘的通道，朝着帮派械斗的主战场挺进。

　　他们穿过的地下仓库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很多地方都堆得水泄不通，但是在熟悉的鹤田组成员指引下，他们一路七拐八绕，穿过了好几道看似逼仄但有机关可以挪开障碍的地方，一路长驱直入。

　　这里面有多层的铁栅栏门，看似锈死其实在旁边隐蔽处有简单的密码锁驱动电机可以开门；在某处看似被堆积的水泥残骸堵死道路，其实这些巨大的水泥块里隐藏着几块内里是泡沫塑料的假货，只要成年人就能很轻松地搬开露出通路......

　　在这些鹤田部成员的指引下，警备队快速地通过这隐蔽的暗道，直指鹤田部基地中央厂房。

　　看着这几个报案者轻车熟路的地解决又一处看起来极难清理的路障，警备队也已经猜到这群人的可能意图——随便报几个违禁品走私团伙火并或者其他尽可能听起来严重的案件，使得警备队不得不派遣大量警力来到现场，把两边都当作嫌疑团伙都抓个干干净净。

　　而他们也没有料到的是，这次报案并不是来自第三方间谍的“黄雀在后”和“借刀杀人”，而是其中之一想要“两败俱伤”。

　　因为警备队涉入，帮派械斗自然打不下去了，鹤田组也就没有输。而只要稍微彻查，那些扯淡的严重罪名自然都是不成立的，报案者会因报假案浪费警力而被拘留并罚款，鹤田组内部也会有不干净的成员被顺带查出来一些不那么光彩的小偷小摸案底，甚至有罪行严重的被判刑，但是总的来说，大多数成员不过是拘留十几天半个月，一起蹲号子，队伍不会因此散掉，甚至可能会因此变得紧密。

　　这是两败俱伤的方法，但却能帮鹤田组及时止损。对于松地组为首临时组成的松弛的联盟而言，没能颠覆鹤田组就是可能导致临时联盟解体的失败；而鹤田组只要维持现状就是胜利。

　　引入警备队将为鹤田组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以及反击的机会。

　　警备队的第一百一十三和第十二支队长看着封闭的最后一道卷帘门升起，露出眼前那防滑带磨损得不成样子的宽大斜坡。这条斜坡从地下仓库入口引到中央厂房一层，而朋克风格装饰充满生活气息的杂乱厂房外，就是这次行动的“嫌犯”，两个“涉嫌颠覆政权、走私重型武器和违禁军火、预谋通过大规模杀伤性化学武器制造恐怖袭击”的“境外非法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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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从外围和中央同时开始。

　　没有人比鹤田组成员们更熟悉附近的布置。那些障碍物在限制进攻方路线选择的同时，却给从外围包抄的警备队提供了不少便利——有着鹤田组的内应做为向导，他们只需要顺着松地组等帮众勉强清理出来的几条路径推进即可。

　　在这种复杂地形下，如果不是彻底的包围圈，即便掌握了主要路线与地形，也很容易会出现各种漏网之鱼，但是警备队也从未试图将所有涉事人员抓捕，他们只要像躯干羊群一样把大部分帮派分子尽可能聚拢就算达成了目的。

　　警备队比混混们训练有素得多，盾阵加防暴警车防护板快速构成坚固的阵线，直接压迫帮派混混们的活动空间。而混混们尚未从双方的死斗中回过神，就在迎面而来一片催泪瓦斯中被辣得涕泗横流，绝大多是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四处横飞的电击弹击中，短暂的抽搐后啪嗒倒在地上。

　　防暴车顶上的高压水枪则在不断地横扫，所有看起来聚拢起来的小股人群都会被巨大的水压冲倒冲散，就连一些充当路障的木箱都在水枪下被冲翻。高压水枪的连续扫射进一步加剧了混乱，本就分成两部分各自对立的帮派成员们几乎不可能对警备队组织造成有组织的冲击了。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配备了各种打击手段的警备队对上本就彼此打得有些精疲力尽的乌合之众几乎是摧枯泣朽。对警备队本身的敬畏让这些帮派分子斗志全无，而警备队还在用扬声器放广播：“警备队接到报案，有涉嫌颠覆政权、走私重型武器和违禁军火、预谋通过大规模杀伤性化学武器制造恐怖袭击者在此区域活动，请所有人立刻双手抱头蹲下......”

　　听着这一串不明觉厉的大罪名，更进一步推动了这些帮派分子的主动服从——虽然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是当听到这种广播的时候，他们担心自己如果乱动会被当成恐怖分子或者什么的直接解决掉。

　　如果站在高处，就能更加清晰地看到警备队的阵线以缓慢但稳定的效率推进，盾线侧面开出的缺口让抱头委身的帮派成员们挨个通过，而被电击弹击中倒地的“尸体”会被绕过，然后由后排的警备员收捡。阵线后方的几个警备员拿着一大串手铐挨个拷上，其手法之熟练迅捷高效，如同十八世纪工厂的流水线工人。

　　警备队不仅能像寻常警察一样能应对普通人制造的暴乱，但同时具备应付异能者的手段。这次帮派械斗中的异能者自然也是警备队抓捕行动的重要照顾对象。

　　对于身体硬化和强化系，他们有装备了可以发射的纳米材料软网进行捕获；面对激光等大部分光学能力的进攻，他们的盾牌可以转化为镜面；全频段夜视仪和振荡探测仪则是为了避开光学隐身所用；此外还有为电磁系能力者准备的橡胶武器以及抗磁设备......

　　警备队并不能对所有的异能种类都做好预案，因为异能种类实在太多，并且还在不断拓展，但她们做到了面对Level 4以下的绝大部分常见异能都有所准备。

　　不过事实是，在场的绝大部分异能者都不会和警备队起冲突，而是直接投降了。因为警备队可以呼叫的支援几乎无穷无尽，包括军队和风纪委的其他异能者，甚至必要时召唤战略级能力者。负隅顽抗是没有胜算也毫无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