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试探

苏逸杨在跑到研究所借厕所之前还在想自己会不会被研究所保安拦住，然而走进研究所园区他才发现，立着巨大S型标志的这间药物研究所因为和药物生产工厂共享部分设施，建筑规模比较大，所以主楼第一层的整层都是对外交接和一些行政办公的区域。一层在电梯间之前的部分都是对外开放的，所以苏逸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地找到了厕所。

　　十五分钟后，排泄完毕离开厕所的苏逸杨一身轻松。

　　在往停车场走的时候，他注意到街边还停着一辆带着包厢的小型货车，此时车门敞开着，一位留着黄色刺头短发的青年戴着耳机侧倚着车厢壁，正在拿平板电脑播放影片。或许是他的降噪耳机隔音效果太好，再加上他观看得相当专注，苏逸杨路过他都没有发觉。

　　苏逸杨从旁边路过时随意随意一瞥，注意到视频里两个紫色头发的活泼女孩形象，顿时止住了脚步，回头又看了一眼。

　　看影片的黄毛青年正是作为「Item」打杂兼司机的滨面仕上。他把四位大小姐送到地点后就一直在这里待机，无事可做便随便看些收藏的视频解闷。他直到苏逸杨走过然后又倒退回来才有所察觉，悚然一惊之下匆匆忙忙地摘下耳机，本能地把播放视频的手机藏到身后。

　　苏逸杨略微尴尬地解释道，“抱歉，我没有窥探隐私的意思，我只是偶然瞥到视频里的画面似曾相识，忍不住再回来看一眼确认一下——那应该是Mr. Pink之前的作品吧？可惜这位大佬已经退隐不再做mmd（三维舞蹈动画）了。”

　　“是啊，在成人MMD领域，他的动作调整和模型精度都是非常顶尖的......”，面对色批领域同道中人，滨面仕上本能地应和道。因为夜色深沉，他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苏逸杨的面貌，而等他稍微仔细些打量眼前人的形象，他的笑容就有些凝固了——这不是「Item」刚接取的监视任务的目标吗？

　　虽然那个任务实际上只是个白拿酬金的简单任务，但目标却是货真价实的战略级能力者，麦野还煞有介事地研究了这位的资料来着呢——所以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会不会干扰到「Item」的任务？

　　滨面仕上脑海里瞬间涌出各种各样的思绪，但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自己只是个给打杂的小人物，目标人物应该并不认识自己，而且也没有针对自己的必要，这次或许真的只是偶遇也说不准。

　　麦野曾经以“同样喜欢看糟糕的R18动漫本子”为理由让我和目标套近乎，虽然她当时很可能只是随口说说，但是现在或许正是结识聊天的时机，这也能牵制对方避免其干扰到Item现在的任务。我就和他随便聊聊天也算是努力完成工作了。

　　想到这里，滨面仕上便顺着苏逸杨的话头不无真心地感叹道：“我还一直在期待他的新作呢，结果等来等去，遥遥无期。说起来，或许是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太好，很多作者都不再活跃了：Lovemax退坑、Mr.pink不再发布新作品，Blendy生病导致产出效率大大降低，最近好作品真是越来越少了......”

　　“谁说不是呢。感觉问题终究在于制作这种mmd视频没有足够多的收益，如果作品能够拥有更好更稳定的传播渠道，能帮制作者传播获得足够的收入来源，或许就不一样了。说起来，经济下行的时候，这种廉价娱乐产业应该有兴起机会的......”

　　滨面仕上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可是经济不好的时期，〇交价格也会变得便宜，而且下海的女性也会变得更多，相比较而言，这种MMD的制作成本却依然比较高昂，受众还是太有限了。”

　　苏逸杨想了想，点点头，“也有道理......东瀛这里因为对这种领域放得很开，有其他的排解手段挤占市场，可能没有这种效应；但如果是监管严格的华夏，这个行业的需求或许应该会随着经济下行变得更大一些......”

　　“所以你原来是华夏人吗？说起来，华夏也看东瀛的R18动漫和本子吗？”，滨面仕上其实早就清楚苏逸杨来自华夏，但既然是偶遇当然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随着时代的发展，华夏的文化娱乐越管越严，实在是没有优秀成人作品生长的土壤。但是硬要找的话，华夏可能就只有特别行政区的三色坊等少数老师值得推荐，像是蚩尤战皇帝、铁扇公主、王二喜之类有着华夏韵味的故事都很值得品鉴。”

　　“不过MMD领域倒确实是越来越兴旺了。我看iwara上近一年来R18MMD赞数排名靠前的作品，华夏的up主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半壁江山——bengugu、shantianxiaozhi、相位土豆、永夜mzk、GreeeeeENen、无机盐…都是非常优秀的创作者。”

　　滨面仕上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话语被地面的突然震动打断了。

　　两人都能够隐约听到地下接连传来沉重的闷响，甚至站在那里都能够感受到地面的轻微震动，苏逸杨担心有什么突发情况，本能地使用引力异能让自己漂浮了起来。

　　与地面的震动同时发生的，是旁边灯火通明的数栋研究楼随着电力系统的损坏而彻底黯淡下来，紧接着应急电力系统启动，重新恢复了重要设施的供电，少部分窗口又重新亮起了灯光。

　　这种应急电源是生物医药研究所必备的设施，因为很多药品和试剂对温度和环境的要求都非常苛刻，只需要恒温仪器停电五分钟，各种昂贵的试剂连带进行中的实验材料就全部废掉了。

　　“下面是...爆炸事故？”，苏逸杨面色变得略微严肃起来。

　　滨面仕上傍晚开车过来就是接送那四位大小姐在这里做任务，他大概也能猜到这种大规模连环爆炸大概率是那四位大小姐中芙兰达的手笔，但是此时他也只能发挥自己的演技，表现出茫然的样子。

　　这种剧烈爆炸绝对不寻常。

　　苏逸杨不由得联想起警备队最近追查的疑似【幽魂】余党的案件——虽然警备队不清楚袭击者真正的目的，但是只要在前几次袭击地目标中寻找共同点，就能很容易地发现目标都是和生物医药有关的研究所。

　　而眼前这个制药研究所，显然也符合要求。

　　苏逸杨略作思考，先在内部群聊里把这个情报通报给警备队和华夏的调查团；紧接着，他开始打布束砥信的电话，试图联系布束砥信确认她的安全——毕竟布束砥信是自己开车送来的，结果她刚进研究所没多久研究所就出现了爆炸事故，既然自己身处事发现场，终究还是要过问一下看看对方是否平安、需不需要帮助。

　　然而苏逸杨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发了几条短信，全部都石沉大海。

　　虽然很可能只是白忙一场，但苏逸杨觉得自己应该去确认一下她有没有事。如果地下的爆炸事故真的导致了人员伤亡，他的引力系异能论搞拆迁以及从废墟里救人其实也是挺擅长的。

　　“可能是研究所里面出事了，我准备去看看。”，苏逸杨这样说着便要赶往研究所。

　　滨面仕上想要劝阻，但是却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理由，最后只能看着苏逸杨冲天而起，朝着研究所的大楼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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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通风管道里滑出的御坂美琴在空中灵巧地挺腰发力，稳稳的落在地面。因为快速穿过狭窄管道的关系，她丢弃了之前收集的绝大部分水泥板和钢材，此时只有零星的钢条和小型金属板悬浮在周围。

　　这里的环境非常昏暗，视野很差，但是她在冲出通风管道的瞬间便本能地制造电磁波以类似雷达的方式探索了周围地形。不过在她刚刚锁定芙兰达的同时，她突然察觉到远处出现不同寻常的极强电场，而一股带着巨量电荷的电流正在疾射而来。

　　那是一道绿色的射线。

　　护御周身的金属板瞬间被切割融化，化作炽热的钢水朝着旁边溅射，而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射线几乎没有受到削弱。

　　保护御坂美琴自身的电磁场应激而发，逼迫着这道带着极强负电的射线偏转方向，在侧面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割出一道长长的深沟，甚至于直接切穿了厚实的水泥墙面继续延伸打到了不知多远的远方。只能看到沟壑边缘融化的物质散发着代表高热的赤金色光芒，之前被扫过的立柱和金属管则是毫无阻碍地被整个切断，部分断裂的管道和坍塌的水泥块轰隆隆地砸落在地。

　　芙兰达第一时间朝着侧面飞扑，一个灵巧地翻滚躲进某个放置仪器的水泥台座后的角落阴影里，听到石块崩落、墙壁融化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探头观望。

　　御坂美琴却已经无暇管她，在御坂美琴扭转掉绿色射线的下一个瞬间，数十股矫若游龙的蓝色的亮光便在不断分裂又聚合间朝着射线的源头覆盖过去，伴随着击穿空气的炸响，在芙兰达的视网膜上留下树状的光痕。

　　轰隆！

　　在绿色荧光射线的源头附近，原本紧密的电光网络瞬间崩散，汇聚成数股的雷霆在靠近远处洞口处时像是被某种不可抗力所阻碍，重新分裂散开，化作千百条细小电蛇朝着四面八方游走，打向地面和墙壁，只留下残余的光路和建筑物上的焦痕。

　　御坂美琴眉头微蹙，环绕周身的金属管和金属片瞬间被电磁加速到极致，连残影都看不清楚便已经飞射出去，在半空中引发剧烈的音爆。

　　在快到看不清的瞬间，从钢管到钢板的金属器材撞击在骤然生成、散发着绿色荧光的电子浆体薄膜上，在碰撞瞬间金属剧烈变形、断裂破碎，紧接着金属内部的电子被莫名的力量不断汲取，维系金属晶体结构的金属键也被破坏，于是金属固体碎片因为带正电原子核的相互排斥而继续分崩离析，最终化作无数粉尘消散。

　　电子浆体薄膜的绿色荧光照亮了麦野沈利的脸，让御坂美琴能够目睹她施然从融化的墙壁洞口中走出，与此同时电子浆体在她身侧组成了大量的电子团，三十余道绿色的光束喷薄而出，纵横交错间将御坂美琴的位置和周围能够闪避的空间封锁。

　　御坂美琴伸出左手，强磁场在刹那间扭曲了所有射来的光束，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后偏转到其他角落，周围的墙壁被绿色光束切割出道道或笔直或弯曲的刻痕，甚至有些被交错切割的部分彻底和墙壁本身分隔开来，形成不规则四面体、三棱柱等大块混凝土轰隆隆掉落，部分地方能够看到隔壁和楼上的房间，而周围支撑的立柱更是被多道射线扫过，断裂的钢筋水泥沿着切割出的平整斜面滑落倒塌。

　　三十多道光柱中最后十余道比之前的都要粗壮，被御坂美琴折射之后朝着斜上的方击中天花板，接连贯穿了数层楼的地面又余威不减地射穿了地表的岩石和土壤，最终突破道路路面和绿化带的阻隔直刺天穹，在学园都市上空划出一道道笔直的光路。

　　比之前更加绚烂和粗壮的紫蓝色电蛇再次从御坂美琴身上迸发出来，无数或粗或细的支流像是巨树的枝杈般扩展开来却又像随性编织的残破渔网般重新合并聚拢，瞬间横穿宽阔的厂房，最终却在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的光幕前无功而返，甚至像是被吸收一样让绿色的荧光变得更加浓郁和明亮。

　　御坂美琴看到这里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她确认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自己的电流被干扰失控却没有电磁场的显著异常变化，果然是作为载流子的电子出了问题。之前对方射线携带的大量负电荷应该就是来自电子，而用电磁场进行偏转时偏转弧度所反映的质荷比也大致和电子对应得上，如果对方的异能和电子有关就都说得通了。

　　如果说较小威力的电击还可能被某些异能特殊的大能力者所干扰的话，自己刻意加强了引导电流的电磁场之后，对方却依然能够如此举重若轻地从自己手中偏转和干扰电流，甚至从强电磁场束缚的电流中强行剥取吸纳电子，这意味着对方可能也同样是战略级能力者。

　　再次偏转两道绿色射线之后，御坂美琴手臂缠绕电光，作势要释放更强的电流施加攻击。这种主动赠送电子的进攻顿时引起了麦野沈利的放松和轻视，准备静观御坂美琴白白耗费体力再施加反击。然而等到御坂美琴手臂挥出，却并没有任何电流激射出来，从她掌心以及周身溢出的，是猛烈的强光！

　　芙兰达和麦野沈利瞬间感到视野中一片白茫茫，顿时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麦野沈利眼泪无可抑制地不断涌出，在目盲期间，她的电子浆体突然应激而发凝聚成薄膜覆盖住身前，与此同时两道粗壮的激光连续击中薄膜，两道激光中包含大量的紫外线，高频率且高能量的光子束打在麦野沈利特殊形态的电子浆体上之后，其引发的能级变化让部分电子有脱离轨道溢散的趋势，淡绿色的薄膜随之一阵颤抖。

　　麦野沈利紧接着试图以电子的波动性释放出物质波探查周围，但是并不擅长精细操纵的她显然不足以用这种方式完全替代视野进行追踪。

　　这时候御坂美琴已经悄然撤退了。

　　御坂美琴虽然身体很疲劳，反应力也有些下降，但是她的思绪还算清晰。

　　在幼年至今的战斗训练让她知道一个经验法则——两个异能等级相近的异能者交战，若两人异能领域差别很大，往往战斗结束得比较迅速；若异能领域很接近，战斗则往往就会拖得很久。

　　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异能领域如果相差很多，长处和短处便是错位的，双方都会试图以己之长击彼之短，只要有一方率先抓住机会就能够获胜；而当异能相近，彼此的长板短板趋同，战斗便往往演变成对相同种资源和同种能量的操控拉锯战，有时候在极端情况下需要拼到一方精疲力竭才能分出胜负。

　　她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是悄悄销毁掉「妹妹们」计划残余的设备和资料，让后来者再难利用这种技术谋利。这个时候陷入和另外一名战略级能力者的缠斗是完全不必要的。如果弄得动静太大，乃至于把地下建筑群都搞塌，导致额外的人员伤亡更是有违她的本意。

　　『虽然最理想的情况是悄悄潜入，把数据中心和相关设备器材毁掉；但是既然已经被察觉，那就以暴力突破，速战速决......』

　　御坂美琴用电流接连轰碎数道大门，踩踏着作为磁悬浮滑板的钢板从楼道里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