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异能等级评测

废弃的发射塔孤独地矗立在平原上。因为很久没有维护，金属油漆已经有些剥落，风吹雨打留下了锈迹，鸟儿在上面铸了巢。

　　夕阳斜照，在草地上拉出长长地影子。

　　晚风掠过草地，将草叶吹得如同波浪般不断起伏摇摆，那铁塔的影子仿佛也摇晃起来——不，这不是错觉，铁塔确实在震颤摇晃。

　　随着空气的嗡鸣越来越响，栖息的鸟雀被纷纷惊飞，整片区域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那是一座漂浮飞行的大山，仅仅是其庞大宏伟的身姿便足够震撼，令人不由得联想起奇幻故事里的浮空城或者漂浮大陆。当这块巍峨的岩土缓缓降落在地面上，即便看似轻缓的着陆，底端的部分依旧在轰鸣中被挤压碎裂，在强烈的重力中像是豆腐般坍塌变形，甚至让人担忧会不会进而导致整座山岩的整体崩塌，但是一切终究逐渐稳定下来。

　　闪烁着蓝色指示灯的无人机绕着山川嗡鸣着，像是蜂鸟一样绕着降落的山岩盘旋，即便它地速度超过百公里每小时，但在山脉的尺度上依旧显得缓慢，就像是巨人身边漂浮的微尘。

　　无人机的摄像头记录着各处的情况，然后如百鸟归巢般朝着远处某个悬浮平台返回。

　　平台上，三个人影同样被山岩的阴影笼罩在内，在巍峨山丘的衬映下仿若蝼蚁。其中最年长的人身着贴有黄色反光警示条的防护制服，拿着手里的平板电脑，等到闪着蓝光的无人机全部飞回机巢后，终于慢条斯理地记录了什么，然后朝其中最年轻的人点了点头：

　　“测试项目A.5.56.结束，接下来进行测试项目A.6.，也是最后一项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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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苏逸杨的异能评定测试现场。

　　晋升Level 5并不是苏逸杨自称晋升就能算数的，真正的等级评定依旧需要走一遍完整的流程。

　　因为各种异能涉及的领域天差地别，晋升测试项目也随异能种类而有所不同。个性化的测试方案难免会提供一些弹性的、可以进行包装的空间——比如通过巧妙地设计测试项目掩盖异能的缺陷，让异能看起来更具破坏力等等。

　　但是这次Level 5的等级评定是由学园都市和燕京墨苑联合执行，由联合国异能管理署异能等级评议组织监督，整体上是比较规范的。设计项目旨在确认苏逸杨确实拥有战略级的破坏力（或者其他战略价值），除去在场负责引导的两名测试人员，还有更多人在通过远程视频关注着测试的过程。

　　“最后一项是综合输出测试。”

　　在最后一片实验场地里，布置着各种各样临时搭建的建筑物，期间摆放着大量的假人、报废的金属车辆、损坏的军用机甲，空中飘着附有装甲加固的气球，还有着红色显眼涂装无人机队伍正在空中巡游。

　　各种建筑的最中央则是一个巨大正方体，大约有六层楼高，表面光滑细腻却并不反光，覆盖着规整的方格纹路。

　　“眼前所有画着红点和十字标志的建筑物、假人、车辆、军械全部都是标靶，空中被绳索栓着的气球和浮游的无人机也都是。包括最后那个像是楼房一样的巨型方块，那是测试单点破坏力的标靶。”

　　“这个巨型方块标靶使用了特殊的纳米材料包裹，庞大的体积能够提供足够的缓冲，经过特殊设计的能量吸收和扩散结构和机关包含能够吸收热量、电能、动能冲击等各种攻击的辅助组件。而内部最核心的探测器将会连接各处感应器，根据受破坏程度和感应器读数对攻击威力做出评估。”

　　年轻的测试员在解释的时候，试图用尽可能通俗的语言向苏逸杨说明这个大方块是怎么回事，但是中间还是难免夹杂少量技术名词，听起来不文不白，稍显古怪。旁边两鬓斑白看起来更年长的测试员态度就要放松得多，甚至还有心思开个玩笑：

　　“做装备设计的时候都是要叠护甲嘛，护甲越厚，防御越高，这个大方块其实也就是叠甲叠出来的。真正的信息处理核心其实只有手机那么大，主体都是使用各种技术制作的出来的，像好几栋楼房叠在一起那么厚的‘护甲’而已，只有这样才能承受住异能者的破坏，测试出破坏力的效果。”

　　“虽然我说它是叠护甲，但也不要小看它。比如它用作最表层防护的冲击扩散性复合材料，就是和学园都市里那栋没有窗户的大楼表面同样的技术，再加上内部还有其他防护手段层层叠叠，整体防御力是非常牢靠的。”

　　“一会等到绿灯亮起，测试就会开始。请首先在最短时间内尽可能多地摧毁标靶，然后尽量对单点破坏力测试靶——也就是这个大方块，做出尽可能的破坏。等到红灯亮起，测试就结束了。”

　　“当然，之前提到的破坏顺序只是个人建议。本质上这就是综合性的破坏力测试，所以只要尽全力地对所有目标进行摧毁就好。”

　　苏逸杨想了想，又重复确认了一下：

　　“尽全力摧毁？”

　　“嗯，尽全力摧毁。”

　　苏逸杨点了点头，深吸口气，盯着指示灯，静静等待信号的亮起。

　　灯光由红变绿的下一刻，苏逸杨抬起右手。

　　紧接着恐怖的黑色在众人眼前瞬间展开。

　　“凡世”诡异地向内坍缩，仿佛宇宙终于揭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展露出荒诞而不详的真容。在肆虐于彼方的狂啸虚空面前，地面的泥土、放置的标靶、矮小的楼房、白色的巨型立方体都像是被搅扰的水中倒影，转眼间便扭曲变形、挤压消散，凡世的一切物质与生灵仿佛只是飘荡于风暴中的渺小尘埃。

　　异象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

　　面前的无数标靶、车辆、军械、大小楼房、巨型测试方块、连带泥土岩石组成的地面都已经完全消失了，场地里只留下直径约百余米的半球形深坑，被极致压缩后的物质化作纯粹的能量，在引力束缚下化作粗壮的射线击穿大气，横贯天空，将天空的晚霞撕扯出狰狞的裂口。

　　球形空洞的气体在那一个瞬间被完全抽空，周遭的气流在大气压力推动下朝着中央疯狂涌动，劲风卷起灰尘，吹动三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年轻的测试记录员默默站在狂风里，沉浸在眼前景物瞬间湮灭的震撼中久久不能自拔。

　　旁边的中年测试员则只是稍微诧异少顷就恢复过来。他朝苏逸杨点了点头。默默在平板电脑上略过了部分导入数据的流程，直接将中小型标靶全选标记为已摧毁，在单体破坏力检测标靶的检测数据栏下拉选项中选择“N/A”，然后再在扩展选项中选择“探测器彻底损坏”。

　　“嗯，实际测试到这里就结束了。具体信息会交给学园都市和燕京墨苑复核，最后会提交到联合国异能管理署备案。不过我们还需要回到办公室完成一些纸面工作，同时来自华夏的官员需要和你就未来的待遇安排以及你此后的去向进行面谈。”

　　“虽然按照流程真正完成审核还需要几天，但是以测试的结果来看，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了。所以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你成为联合国异能管理署记录中全世界第42位Level 5战略级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