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拼图的一角

窗外夜色下，虫鸣不休，丝丝凉风顺着留出的窗缝吹进来，带来早秋的凉意。警备队办公区里只有一角灯光亮着。苏逸杨和千場隆志坐在灯光下，各自翻阅着设备调取的记录表和申请表格。

　　在時井恭子批准他们临时权限之后，他们很快锁定了外骨骼编号对应的记录。

　　演唱会事发地点的这三具外骨骼都不是已经退役的外骨骼，而是目前依旧在作为训练机体使用，近期调用记录清晰可查。其中两具最近的调取记录显示是下午才被调出，用于今晚夜间演习；最后一具则是一天前从仓库调出，准备运往出入境关口，这一批次的外骨骼将会交付给训练新异能对策部门的教官们使用。

　　然而，这些仅仅是纸面记录。实际的交付过程中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被歹徒所得，就不是内网记录的报告能够显示的了。苏逸杨和千場隆志在其他相关的文件记录里查阅了一番，并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虽然千場隆志对外骨骼外泄的事件耿耿于怀，但是目前能够做的事情有限。他也只能按捺住思绪，带着苏逸杨走到時井恭子的办公室前，想要看看時井警部想要说些什么事情——事关老上司岩贞贤治重伤昏迷的缘由，他也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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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時井恭子眉头微蹙。她时而站在那里来回踱步，时而翻看着笔记本和旁边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贴纸驻足沉思，时而调换线索板上的图钉和纸张，时而在纸张和照片上写写画画，偶尔又用打印机打印新的照片换上去。

　　随着关键信息的整理，她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动作越来越快。最开始还会出现拿着一张照片连续更换好几个地方的事情，但是这种犹豫和反复越来越少，原本凌乱的线索板在快速变得密集和有序。

　　苏逸杨和千場隆志不愿意打扰時井警部的思考，所以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出声，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看着逐渐被占满的线索板，试图搞明白時井警部到底发现了什么。

　　苏逸杨的目光扫过线索板上的一张张照片，竟然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个自己认识的人。

　　小仓建勤，宏观经济学和社会心理学教授，他曾经上过他的经济学课。苏逸杨对这位教授印象深刻，因为那节课上发生了恐怖袭击，小仓建勤教授也因此殒命（见第5章）。

　　那已经是今年年初时的事情了，竟然和近期的案件还有联系？

　　小仓建勤的照片被一根白线连接到一张合影上。合影里是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合影里除了小仓建勤，还有黑眼圈浓重的木山春生，以及两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面孔。其中小仓建勤和另外两人都用红笔圈了起来，标注着死亡字样。

　　苏逸杨很快就想起来为什么他觉得另外两名死者熟悉：在小仓建勤死于恐怖袭击之后，当时在警备队任职的学姐姚子怡曾经来找他核实情况，期间提到了死于商场劫匪车下的另外两名研究员（见第24章）。

　　这两名研究员以及小仓建勤都是木山春生的同事，曾在鸣海神经科学研究所和AIM解析研究所共事。

　　苏逸杨记得当时自己还曾经唏嘘这个可怜的研究所连续损失三名骨干，主管想必非常头疼。苏逸杨在那个学期末还应聘过那个研究所的实习岗位（见第47章）。现在想来，或许当初这个研究所到处打广告招人，甚至就连苏逸杨这种专业不那么对口的也愿给予面试机会，可能就有项目进度落后、人手紧缺的因素在内。

　　将木山春生这张合影与线索板上其他部分链接在一起的，是五根箭头：三根标注着“谋杀”的红色箭头，分别指向三名死者；还有两根分别标注着“求职潜入”和“窃取”的箭头，来自名为艾哈姆德•卡伊斯的外籍研究者。标注着“窃取”的箭头下面贴着一张写着“Level Upper/幻想御手”的纸条，而这名外籍研究者的照片下面又标注着“失踪”字样。

　　苏逸杨挠了挠头，这个外籍老哥和这个盗窃案件，他似乎也从警备队群聊里听说过（见第127章）。

　　想不到这些事情竟然都串在了一起。

　　如果按照线索板的标注，三名研究员的死不是意外事故而是谋杀，再参照事件发生的顺序，猜出事情发生的逻辑联系并不困难：

　　某个组织想要获取木山春生【幻想御手（Level Upper）】的资料，但是找不到足够好的机会混入研究所内部。于是他们分别杀死了研究室内包括小仓建勤在内的三名骨干，伪装成不同的意外事故，导致研究室项目缺乏人手，进度落后，不得不招聘新人。

　　最终间谍艾哈姆德•卡伊斯得以趁此机会入职研究所，并且在幻想猛兽事件前后窃走资料，逃离学园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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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来，小仓建勤之死是谋杀其实有迹可循。如果当初恐怖分子（或者背后的雇佣者）想要报复的是学校或者学院，行动目标是尽可能造成杀伤，那么进教室应当优先扫射最密集的学生坐席，但是当时歹徒却选择先扫射讲台，将教授击毙，然后才扫射坐席。那时候学生们很多都已经藏在桌子下面了，自然战果寥寥。

　　细究的话，他们将谋杀伪装成意外事件的方法似乎有些简单粗暴：不论是“袭击教室的恐怖分子”，还是“潜逃途中意外撞死路人的歹徒”，最终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基本上就是一命换一命。这种制造意外的方法虽然挺有说服力，但代价未免显得有些高了，他们本可以使用更加聪明巧妙的手段。

　　难道潜伏进学园都市并甘愿赴死的死士这么廉价吗？

　　不.....或许这些死士并不是自愿的。

　　比如在高阶心理系异能者的控制下，死士这种东西可以随意制造，要多少有多少。

　　苏逸杨结识食蜂操祈，又经历了【神笔/织梦者】陨落和苏丽格里政变后，对于精神系异能者都有点PTSD了，看到这种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心理系异能者。而论及可能的凶手，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形象，就是近期声名鹊起却神秘莫测的Level 5【幽魂】。

　　这只是线索板的一角吗？

　　就在苏逸杨愣神的档口，時井警部也基本完成了思路的厘清和对线索板的整理。她叹口气坐下来，喝了口水，然后面向苏逸杨和千場隆志：

　　“时间有限，我简单讲下我这边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