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派阀

苏逸杨带着骆竹筠在治安最糟糕的第十学区游逛期间，也有遇到过不开眼的混混上前找麻烦，而他都是直接用引力将对方按在地面上或者墙上让对方动弹不得，遇到被路障堵塞时他则会顺手拆出一条路来，后来的混混有时远远看见凭空飞舞的水泥墩和钢条就知难而退。

　　而离开第十学区后，苏逸杨载着骆竹筠按照他规划的路线绕向西北，参观了第七学区、第十五学区、第五学区的几个地标建筑，结束苏逸杨校园的参观后，最后来到了餐饮行业最发达的第四学区。

　　他本以为在其他治安更好的学区不会遇到和第十学区类似的麻烦，却没有想到他在第四学区停好车之后，自己出去上个厕所的工夫，骆竹筠就遇到了醉鬼搭讪。

　　那是个留着长发、脸上有一处青色胎记的男人。他喝得醉醺醺，走路都有些打飘，见到骆竹筠之后相当自来熟地走到她面前，用一只手撑在她旁边的墙壁上，“哟，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这里的餐馆可不适合独自前往....”

　　“抱歉，我在等人。”，骆竹筠默默往旁边挪动，但是醉酒男不依不饶地靠过来。

　　“如果您继续靠近，我就要视作性骚扰而反击了。”，骆竹筠轻声警告。

　　“什么嘛......我看那些家伙用这一套招呼女人明明就很管用......嘛，果然还是因为我脸上的青斑吧，女人真是糟糕的生物，看见那些长得帅的就半推半就，看见我长得丑就表现一副清高的样子，还说什么性骚扰......”

　　“反击？你这女人不会以为说两句威胁性的话就能够吓走我吧？就靠你那细小的胳膊？还是说靠吹牛假装自己是什么厉害的异能者？你以为我不知道学园都市大部分学生都是无异能的吗？我只要一下就能把你打骨折！”

　　他从腰带里抽出一根甩棍，在空中一甩就延伸出三节，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呼呼作响。

　　骆竹筠就默默看着他，眼睛里有几分好奇。她在华夏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太多机会接触这些事情，此时看着眼前满身酒气耀武扬威的醉鬼，就像是在观赏珍稀动物。

　　而醉汉掏出甩棍也并没有真的要揍她，更多只是随意地挥舞示威。但是骆竹筠镇静的反应让他很不满意，于是他高举起撬棍，朝着她身侧几十公分的墙壁砸下去，准备吓唬吓唬她。

　　但是大概是喝多了酒之后动作不那么精准，甩棍挥舞过程中稍微偏斜了一些，虽然最后依然只会砸中墙壁，但是恐怕会砸在距离她稍近一些的墙砖上。

　　醉汉抽甩出的棍梢带着风声袭来，闯进了距离骆竹筠三十厘米的区域里，可如果将这个过程慢放，就能够看到甩棍棍梢靠近她三十厘米以内的部分就按照进入这个区域的顺序如被空气溶解般快速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残骸或者痕迹，就像是被某种不可言状的伟力擦除了一般。

　　最后被抹除掉棍梢和前端的甩棍因为长度不够根本没有能碰到墙壁，反倒是醉汉因为用力过猛抡趔趄了两步，他看着手里只剩下半截的甩棍，盯着平整的断面愣了半晌，瞳孔略微收缩，醉意顿时消去小半。

　　他的眼珠快速转动，丢掉半截甩棍转头就跑，跌跌撞撞地挤开栅栏冲进了旁边的小巷。

　　苏逸杨在洗手间里隐约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但是有墙壁阻隔，而且旁边隔间有人在用马桶哗啦啦冲水，所以听不太真切。等他走出洗手间之后，只看到骆竹筠依旧静静站立。

　　“刚才发生什么了吗？”，苏逸杨询问。

　　“没有，只是有个比较吵闹的醉汉路过。”，骆竹筠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吧。”

　　而在苏逸杨没有注意的墙角，刚才骆竹筠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块由金属构成的可爱的猫头鹰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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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学区就是一系列餐厅所在的区域。因为囊括了全世界大多数国家的风格餐厅，所以经常能够在招牌上看到各种各样的外文字母，从阿拉伯语、泰语、到亲切的汉语。

　　“叫了个......鸡？”，骆竹筠紧跟在苏逸杨背后左顾右盼，看着远处一个写着中文招牌，将古怪的店名念了出来。

　　“呃，那是家做鸡翅的中餐馆。这种有性暗示意味的名字在国内肯定是有伤风化、需要被取缔的，但是在这里就没关系。事实上，虽然店名有点离谱，但是他家的鸡米花、蒜香鸡翅和可乐鸡翅都很不错。”，苏逸杨略显尴尬地解释道。

　　两人私下说话时用的都是汉语，周围即便有路人一般也是听不懂的，然而一个留着双马尾，穿着无袖露肩蕾丝衬衫和粉色超短裙的活泼女孩却突然从旁边跳出来，用略有些生硬的汉语发音和轻快的语气自来熟地搭话，“欸？为什么这是性暗示呢...是因为鸡能够指代男性的生殖器吗？”

　　说到这里，她竖起食指，眼睛盯着骆竹筠，眸子里隐约有星光闪烁：“说到这个，汉语里的机吧和日语里的チンポ，汉语的小机机和日语的おちんちん都恰巧发音接近且含义相同......这些日语好像也都是汉语舶来词呢✮～”

　　【注：チンポ、おちんちん等词来源有很多种说法，除去汉语舶来词解释外，还有源于佛教用语珍宝（ちんぽ）变体、血の棒变体、“小矛”隐喻变体、金玉变体等说法。】

　　眼前这个双马尾女孩苏逸杨从来没见过，但是从她的动作习惯、说话语调和眼睛里隐约闪烁的点点星光来看，应该是受到食蜂操祈操纵的傀儡，把她当作食蜂操祈本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食蜂操祈并没有真正学习过中文，但是她能够从他人脑海里拷贝和改写信息，所以她找到某个华夏留学生，用异能复制大脑语言中枢里关于汉语词汇和语法信息的信息再操纵自己大脑的神经完成刻写，也就等同于学会了汉语。只不过，她复刻汉语知识的孩子可能太过纯洁，以至于她猜错了方向，并没有往另一个谐音的方向去想。

　　“不，应该是因为鸡通妓——我记得这个说法好像是自古就有，是从青楼老鸨的含义或者独立执业的野妓称呼引申而来，倒是近代以鸡代妓可能更多是规避审查的原因......”，苏逸杨倒是很认真地解释了一下。

　　“欸？审查吗？华夏真的好严格啊......但是即便把敏感的词封禁掉，只会让人用额外的词代替吧？”

　　苏逸杨耸耸肩，“那是自然的，最后的效果也只是略微增加表达的难度而已。事实上，哪怕删得只剩下一个字，理论上大家也能用这个字加上合适停顿组成字串来传递复杂的信息，就像是摩尔斯电码一样，封禁字词的效果只是增加交流成本并摧残原有的语言文化而已......不提这个，食蜂你现在找过来，是因为你已经到餐馆了吗？”

　　“没错喔～这次我可是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就抵达了呢，独自坐在里面好无聊的，只好出来看看你们走到哪里了。所以快点快点，哪怕没有迟到，让女士久久等待也是有损风度力的！那么，我们在餐馆见咯★～”，她在眼角处横向摆出标志性的V字胜利手势作为道别，然后灵巧地扭身钻进周围的人群里，转眼就消失不见。

　　“她就是我们要约见的那位吗？”，骆竹筠看着跑跳离开的女孩背影说道。

　　“嗯。不过刚才那个只是被她暂时当作傀儡操纵的部下或者路人就是了，她本人的形象要更加...华丽和漂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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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磐台的西服上装是每年都会根据身体发育重新重新裁量的定制款，设计规整、做工细腻、用料讲究，食蜂操祈穿在身上看起来精致而修身。而如果色调较为单一的西装略微有些严肃，那么里面白色衬衣上的红色领结和下身的暗沉蓝绿底色搭配暗黄格子条纹的短裙在起到了很好的缓和作用之余，也保证了色调搭配不会失衡。而白色的蜘蛛网纹长筒袜和搭配西装上衣的白色短手套则为这套装扮增添了几分略显冗余的繁杂和华丽。

　　但是，所有的服饰都只是锦上添花，她纤长的双腿、窈窕而充满青春气息的纤细腰部和丰满胸部、像牛奶一样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秀美的五官才是吸引力真正的来源。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依然是食蜂操祈华丽的金色长发，以及宛若蕴含着浩瀚星河的眼睛。

　　就在骆竹筠为食蜂操祈耀眼的外在形象而略微愣神的时候，苏逸杨开始给两人互相引荐。

　　“那么我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彼此吧。”

　　“这位是来自华夏的骆竹筠。她的父亲是已故的战略级能力者【神笔/织梦者】，也是我童年时候的偶像。她这次是为了追查杀死父亲的凶手【幽魂】而来，为了不耽搁学业暂时作为交换生在常磐台中学就读——我作为在东瀛待了很久的东道主，按理来说本应该由我尽可能提供照拂。但在其他地方还好说，常磐台却是所女校，甚至整个学舍之园都禁止任何男生进入，我实在是鞭长莫及，所以就只能请食蜂你来帮忙啦～”

　　紧接着苏逸杨转向另一侧：

　　“这边应该就不用过多介绍了，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你应该早就听说过她的代号——学园都市排行第五位的战略级能力者Level 5【心理掌握】，食蜂操祈。”

　　“当然，之所以拜托她来帮助你，另一个原因是，常磐台中学里面的学生有各种各样的集会组织，被称为「派阀」。它们往往学生是因为兴趣爱好、相同观念、类似异能类型等各种原因形成的学生组织，有些甚至超出学校范畴对社会拥有一定影响力——所以里面的人际关系还是有点复杂的。”

　　“关键在于，食蜂操祈，就是现在常磐台最大派阀的领袖以及绝对核心。如果有她和她背后广大派阀成员帮忙照拂的话，哪怕你是毫无根基的新人，应该也能顺利融入而不会被排挤了。”

　　说到这里，苏逸杨扭头去问食蜂操祈：“说起来，你的派阀到底有多少人啊？学舍之园被攻破的那个晚上，我在找你的路上就看到好多常磐台学生都簇拥着像保安一样沿途护卫着，那些应该都是你派阀里的成员吧？”

　　食蜂操祈伸出食指轻点下巴，歪头回复道：“具体人数的话我也不清楚呢——毕竟依然在不断有新人加入哦。不过上次帆风向我报告的时候，好像有说过目前全校41%的学生都已经加入了呢，而且，她们可都是真正自愿加入的喔★～”

　　“可怕可怕，不愧是女王大人。”，苏逸杨半开玩笑地抱拳敬礼。

　　事实上，心理系/精神系战略级能力者如果愿意随意使用异能，在任何群体中把支持率拉到100%或者批量制造狂信徒都是很容易的；但如果食蜂操祈没有用异能主动修改其他人的想法和意识，而是凭异能辅助察言观色以此为基础察言观色发挥交际蛊惑能力、依靠自身的战略级能力者身份以及外在形象优势而笼络到这么多支持者，那也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成就了。

　　“派阀...是不是就和我们路上看见的那些房子里的兄弟会/姐妹会（fraternity /serority）差不多？”，骆竹筠对这个陌生的概念感到好奇，朝苏逸杨询问道。

　　苏逸杨想到他刚吐槽过‘不知道多少人震过的沙发’，略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解释道，“呃，确实有点像但还不太一样。据我所知，「派阀」虽然是东瀛本土产物，本质其实类似于欧美那种兄弟会/姐妹会和常规兴趣社团的结合体。”

　　“欧美那边大学里没有管束，兄弟会里面有时玩得很疯；常磐台毕竟是贵族女校而且还是中学，规则应该还是比较严格的。”

　　“阿美利嘉那边的兄弟会和姐妹会关系非常紧密，即便毕业后，作为重要的人脉网络保持联络，甚至据说部分厉害的校内兄弟会能够在成员毕业后依托各自的社会地位形成规模不小的政商利益共同体；这一点上常磐台的「派阀」好像有相同之处，似乎派阀成员间也是非常紧密的，不过因为学园都市建立时间比较晚，常磐台校史不长，总共还没毕业几届学生，好像还没有诞生依托派阀而生的足够有影响力的利益团体，但既然是贵族学校，这种东西未来可能也是会有的......”

　　苏逸杨的介绍中间有点跑题，稍微多花了些时间，骆竹筠在介绍完之后非常认真地模仿东瀛相关的礼节朝食蜂操祈微微鞠躬，“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骆竹筠隐约猜到，苏逸杨专门约出来将食蜂操祈介绍给自己还有额外的意义——意义在于食蜂操祈是和【幽魂】相似的精神系战略级能力者。自己不论是想要搞清楚【幽魂】的异能使用上的问题、还是在调查【幽魂】痕迹上遇到疑难，食蜂操祈都会是最好的咨询对象。

　　食蜂操祈则优雅地回礼。

　　对于常磐台的女王蜂而言，照拂一个新来交换生的事情自然没有问题，甚至于食蜂操祈觉得苏逸杨的部分担忧有些多余：

　　“如果你是担忧她会在学校被排挤和欺负的话，那么你应该是多虑了。常磐台中学再怎么说也所是顶尖的私立贵族学校，学生的教养力还是有保障的。对学生品性的考察也是入学测试时重要的一环。能进入常磐台家世力往往都很不错，而对于这个阶层的人们来说，无缘无故地排挤和欺负利益无关的新来者只会显得自身狭隘以及攻击性过强，不仅不够体面，也会拉低自身的格调；与此相反，哪怕是常磐台里功利心较强的学生，也会乐意通过主动帮助新来者融入以展现自身的风度和包容力。”

　　“所以说，寻常的霸凌是不太可能在常磐台发生的。”

　　“不过竞争当然也是存在的，常磐台也不是什么绝对和谐的理想国度。有我的派阀照看，自然能够保证她不会被欺负～而且如果她遇到什么麻烦或者学校里面有什么规则她不熟悉的话，我的从属们也会帮忙的——这也是作为你之前帮助我的回报的一部分。”

　　食蜂操祈抿了一口红茶，“嘛，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是要和御坂说的吧？虽然她性子急躁、动不动就吵架、喜欢另类小玩具、满脑子肌肉、喜欢因身材因素胡思乱想......但是姑且也是常磐台中学的另外一位战略级能力者。”

　　“这个嘛。”，苏逸杨朝她晃了晃手机，“虽然我昨晚给她发了消息，但是只收到了她预先设置的自动回复。可能她最近比较忙吧，到现在还没有查看短信......”

　　“啊啦？御坂同学最近很忙碌么...”，食蜂操祈将手指屈起顶在下巴附近，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然后假装想起什么的样子以无辜的表情看着天空，“说起来，她最近好像也没有在校园里出没。那么，她到底去做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