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异能者现状

　　在这群混混们察觉到危险低头准备溜走的时候，苏逸杨注意到那个好斗的女孩子似乎还颇有些不忿地往回看了一眼，那复杂的眼神里，既有面对高位异能者不得不回避的不爽，还蕴含着些许“大丈夫当如是”的向往。

　　苏逸杨察觉到这个眼神，不由得有些感慨。

　　如果苏逸杨还是高中生，那么拥有让整条街的混混地痞都闻之色变不战自退的威慑力，当然是值得暗爽的。不过随着年龄增长“战斗力很强”、“很能打”这种事情的价值终究是在逐渐贬值的，毕竟是现代文明社会了，法律和治安体系也不许天天拿异能打打杀杀。也就在学园都市的学生圈子里，因为痞子混混和校霸们的活跃，异能的战斗力价值才得以彰显；进入社会后，这些年少时曾经的硬通货很多时候都没什么用处。

　　甚至异能者群体本身，在离开象牙塔步入社会之后，其实也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因为异能带不来足够的经济价值。

　　事实就是，绝大多数花费十余年引导开发得来的异能，都不能带来生产力的提升，哪怕有些能够用于生产，也绝对不如现代化流水线来得高效便宜且可靠。

　　不论在华夏还是东瀛还是阿美利嘉联邦，都只有Level 5战略级能力者是稀缺的；而Level 5 以下的广大异能者，却是严重过剩的。因此，除去极少数非常稀有且具备长期研究价值的特殊异能，其余的异能者都只能算是培育前两者时筛选后的副产物，离开学校后都面临着和普通人一样严峻的就业问题。国家并没有充足的配套就业岗位，提供给这么多异能者。这也是为什么异能者培养计划依然和普通人的国中-高中-大学教育路线高度重合的缘故——为了日后就业。

　　每年毕业的异能者中，绝大多数都会和其他普通人一样依靠大学文凭和自身爱好找工作，老老实实成为程序员、设计师、财会、策划、经理等等，和普通人做着一样的事情，过着平凡的生活。如果不发生战争和动乱，那么曾经饱受煎熬获得的异能很多时候都只是能给生活增添些便利和点缀的奇技淫巧。在可见的将来，或许只有秃顶上班族偶尔点烟时指尖的火苗，和格子间里茶杯即将摔落时的凌空悬浮，才能偶尔彰显昔日异能者的些许风光。

　　苏逸杨其实也面临着这样的现实。除非从事一些特殊职业以外，他毕业后的生活大概率和异能无关。不过他是Level 4巅峰，作为战略级以下最厉害的那一档，选择总会多一些：他有机会经过额外的培训和考试加入警方，或者能进入国家异能管理机关或者涉外机关任职，还可以像一些喜欢刺激的学长那样跑到第三世界国家作为异能者客卿作威作福。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他想要过正常普通的生活，成为白领或者科研员，那么像曾经学校里那样单纯单一评判标准的世界注定会逐渐远去，高等级异能曾经带来的些许优势会随着踏入社会逐渐消散。踏入到成年人的世界里，一切终将归于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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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逸杨摇了摇头，他没有再继续关注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暴躁少女。她或许正处在那种会向往和羡慕“社会人”和“江湖大哥”那种人设的阶段，觉得异能很厉害，能打就是酷，还没来得及体验更现实的部分。不过怀揣着这样单一而纯粹的向往和奋斗目标，哪怕完全是不成熟不现实的妄想，应该也是值得羡慕的。也许就是青春之所以美好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越过路障之后的路途里，苏逸杨算是进入了被混混们占据的区域，偶尔出没的多是有着纹身挂着稀奇古怪金属器物的无业游民。虽然苏逸杨打扮过于普通——没有纹身和奇怪发色，穿着普通衬衫的苏逸杨显得鸡立鹤群，但却也没什么人再来找苏逸杨的麻烦。大概是众人默认能通过路障和关卡走进这片区域里的，都是同行或者有特殊之处的人吧......无论如何，苏逸杨是无惊亦无险地横穿了这片稍有些混乱的区域，等他走出巷子口，眼前已经是一片繁华的商业街。

　　这里就进入了第七学区。作为绝大部分学校的所在地，大量的学生聚集自然而然地带动了周边服务业的发展，所以这里的商业区很繁华，哪怕稍逊于第十五学区，也依然有很多非常不错的餐馆。接近上午10点的时候，街上已经逐渐热闹起来。

　　因为前两天的雨，天气不热，好像是近两周以来最凉快的一天。路上能见到穿着常服的情侣相伴逛街，熬夜泡网吧的男生们顶着黑眼圈走出来找吃的，还有成群结队的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苏逸杨听不懂的奇妙八卦。

　　沿街向北走，穿过天桥，走过三个路口，东南街角是一家游戏厅和一家奶茶店，再后面就是苏逸杨在网上找到的中餐馆。餐馆名叫“陈记小吃”，顾名思义是以各种华夏街头食物为主打的餐馆，早餐到这种地方来是再合适不过的。

　　店里面装修带了些刻板印象中的华夏风格，包括屏风啊、大红灯笼啊什么的，而后厨是半开放式，卫生收拾得很干净。苏逸杨走进来的时候前台的大叔正在和后厨用中文说着什么，看到苏逸杨进门才转用日语说了句：“欢迎光临！”

　　苏逸杨之前听到了他和后厨用中文交流，走到前台后直接用中文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因为华夏人和东瀛人在外貌上没有显著差异，所以直到苏逸杨开口大叔才分辨出他的华人身份。身在异国，说母语的华夏同胞之间总是更加亲近些，大叔笑着问他，“所以你也是留学生吧？是刚来这里的新生吗？”

　　“留学生，不过已经大三了。”

　　“第一次来我这里吃饭吧？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是第一次。”

　　“那我简单介绍一下，早餐都在菜单第一页，除了油条已经卖光了之外都可以点。总价满五百円能享受减免...”

　　“嗯...那来份煎饼果子，一屉小笼包，一杯豆浆。”

　　“好嘞，刷卡还是手机？我这里line微信paypal苹果gpay全都支持，这里有二维码......”

　　“收到付款了。你是61号，拿着这个牌子找地方坐就好，一会我给你端过去，很快的。”

　　“谢谢。”

　　点完餐等待的时间里，苏逸杨找了个靠窗的桌子，靠在椅背上刷起了手机。微信群里不少都在讨论苏丽格里政变相关的事情。

　　随着事件调查的进展，苏丽格里政变的相关信息逐渐被披露出来，因为涉及到华夏所以在国内引起了很多关注。新晋Level 5【幽魂】的神秘来历和动机引人遐想，人们在猜测和讨论他是否和老牌Level 5【神笔/织梦者】的陨落有关，还在推测逼退【幽魂】的电熊的真实实力是否为准Level 5什么的。一时间各种阴谋论和段子满天乱飞。而苏逸杨的老同学的群因为发现有熟悉的人亲身参与事件，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然而碍于保密条例不能说太多，苏逸杨和刑瀛等人哪怕在群里也只能偶尔模糊地提两句，让群里其他人颇为扫兴。

　　打开Line，苏逸杨加入的聊天群不多，学校里工程学部的大群自然是没什么动静，只有一些学部活动的广告和通知之类。人多的群里，大家都担心打扰到其他人，总是不太愿意说话，倒是各种小群里颇为活跃。比如说警备队的群，因为是撇开警部由一群警员私底下里建的小群，主要用于聊天和发牢骚，所以哪怕是已经结束警备队实习离职的苏逸杨也依然留在群里。

　　警备队的日常就是鸡飞狗跳。众所周知，熊孩子搞事能力极强，学园都市又以学生为主，最不缺的就是中二少年和熊孩子，还是有异能的威力加强版熊孩子，所以警备队外勤部的警员们每天的工作都非常充实。这个私底下的聊天吐槽群里自然少不了对各种奇葩事件的吐槽和对工作的抱怨：又有熊孩子用异能一通操作猛如虎潜入女生更衣室了；中二少年打群架竟被火焰异能把腋毛点着了，也不知道这打架姿势得有多奇怪才能把那地方点着......当然也偶尔会说到一些正经案件，比如说出入境那里的监控似乎出了问题、废旧厂区的偷水偷电现象什么的。

　　其中额外引起苏逸杨注意的，就是有人提到“幻想御手”案件收尾过程中，追查木山春生的部下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时，有一个研究员是失踪状态......登记姓名是艾哈姆德•卡伊斯，还是个外籍研究员，可能是因为害怕被追责逃回自己国家了。苏逸杨因为之前参与击杀了【幻想猛兽】，所以也就额外稍微关注了一下这个案子的后续，但也仅此而已。

　　等到食物端上来，苏逸杨调整角度拍了张照片，在微信和脸书上发动态，表示这是回到学园都市的第一餐，很快收到了几个赞。小林逢辉还在脸书动态下面给他回了个消息，“你回来啦！明天下午有空的话来我家打游戏吧！”

　　苏逸杨秒回，“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