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混乱的先兆（下）

感到惊愕的不只是苏逸杨，随后跟来的千場隆志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有点懵。他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歹徒就已经被击倒了，白跑了一趟。但无论如何，只要危机解决了就好。

　　“真厉害啊——不过你的手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检查处理一下？”，千場隆志来得比苏逸杨晚一些，但也看到了她最后那击碎脸骨的凶猛一拳，赞叹之余，他更关注她的受伤情况。他接受过专业搏击训练，所以他很清楚，哪怕没有挨打，过于凶狠的攻击也很可能会对自己的手部造成伤害。

　　牛顿定律告诉我们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搏击中所依赖的拳、肘等部位只是比其他部位更加坚固而已，但该受到的反冲力一点都不会少。如果用拳头将某种物品破坏时用力过猛，那么手骨也会受到同等的冲击力，很容易弄伤自己。从那个小胡子男被打到滞空飞出的动量变化就能看出这力道绝对不会小。

　　Lulu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不过久木田江美怕她逞强，还是带着有医疗技能的人过来检查她的手臂。不过一番翻看和按压之后，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受伤的迹象，手臂白嫩纤细，连红肿和破皮的迹象都没有。

　　“那个...我其实是......有能力的...”

　　Lulu的日语语速有些慢，还带着一点古怪的口音。

　　Lulu有着靓丽的金发、褐色的眼眸、以及颇具立体感的五官，从这些外表特征很容易看出她其实是混血儿。

　　她的母亲是东瀛人，但父亲却是个白人。由于母亲远嫁海外的关系，她的童年并没有在东瀛度过，日语也是来到东瀛后作为第二外语学习的。虽然固定的歌词经过练习没有问题，但日常会话依然不如母语流畅。

　　这时候之前的Aileen等人也赶了过来，其中最外向的Aileen主动跑过来解释：

　　“Lulu的异能就是身体强化的类型，皮肤肌肉骨骼都能够被强化到非常坚韧的层次，基本是不会受伤的。虽然这个异能效果很朴素，但是她的异能等级达到了Level 4，是我们几个人里最高的~”

　　“她没办法像Rachel和Sonia那样制造出漂亮的视觉效果，以至于很多粉丝都以为她的异能是难以应用在偶像事业的那种，但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这个异能能帮她加强各身体组织的强度，并且强化她的神经反应速度、柔韧性等等，让她能够在舞蹈中做出各种各样的高难度动作乃至于危险动作。”

　　“只要她愿意，也可以随时变身大力士，或者让皮肤坚韧到刀都扎不破，所以基本上是不会在任何运动中受伤的。如果有谁因为她看起来可爱而想欺负她的话，肯定会付出代价。”

　　“难怪会是她来帮忙引开歹徒...”，千場隆志说。

　　Sonia用力点头，“其实Lulu哪怕不靠异能也超级厉害的。她的爸爸年轻的时候当过拳手，她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她练拳。我们去她在沙俄的家找她玩的时候，她爸爸给我们看了她小时候对着后院森林里的小树练拳的录像。那时候她还没觉醒异能，就可以把和大腿一样粗的枯树这样砰砰砰砰砰，打得木屑乱飞，几分钟就直接折断，超级厉害！”

　　“她爸爸说，她觉醒异能之后不久就被林业局警告了，不能继续拿树练拳，只好去买沙袋。但是她家后山的树木至今都还稀稀拉拉的，看起来好像是被什么风暴摧残过一样......”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披露了黑历史的Lulu赶紧跑过来捂住Sonia的嘴，“...不、不许说这个。”

　　她红着脸气鼓鼓的样子更显得生动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揉她的脸，但是大家再联想起刚刚描述中被风暴摧残的小树林，以及旁边大胡子被踹中裆部面容扭曲涕泗横流的惨状，顿时心如止水。

　　金发双马尾美少女很萌，但也很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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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lu所处的更衣室位于最深处，所以到这里基本就完成了地下建筑的扫荡，安全警报也可以取消了。

　　事情解决得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虽然最初搞得人心惶惶，实际上所谓歹徒只是三个穿着重型全包裹机械外骨骼的青年男子，毫无警戒心、缺乏战术素养，能惹出乱子完全依赖于机械外骨骼的性能——这种机械外骨骼的防护虽然比不了正经重装机甲，但是在相对狭小的室内空间里确实是大杀器，足够碾压演唱会安保人员。

　　千場隆志检查了其中那副完整的机甲。

　　“这个外骨骼...嗯...虽然涂装不对，但这确实是警备队的老款全包裹外骨骼，泰瑟枪和橡皮子弹步枪都是标准装备，而且这个涂装...应该是作为匪方演习用的。时间久远记不清了，不过我读警校的时候，观摩过武装警备队的大型反恐演习，当时也是在旧款警用外骨骼上涂类似的涂装来扮演匪方......”

　　“因为意外流出的旧款装备...这种东西哪怕报废掉，最终的去向应该也会被严格管理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显然是出了空子，如果对方比较缜密，把机甲内部从核心控制芯片到内部各种轴承的编号全都磨掉，想要追查还真要费些功夫...嗯？！”

　　千場隆志疑惑的轻哼惹来了苏逸杨和久木田江美的注意。

　　“真奇怪啊，他们竟然连束缚带下面贴的标签都没有破坏，你们看这里就连登记编号都还完整wochw8138661956，这个是在警备队里的编号。”，千場隆志翻开束缚带的背面，把上面的一行小字展示给他们看，“也不知道是这群人疏忽了还是怎么回事，但是有编号的话按图索骥应该不难。可惜我们没有带警备队的平板电脑，只能等附近的警备队赶来借用警备队的平板电脑查一下。”

　　苏逸杨靠在墙上，看着墙上的血迹：“说起来，这伙人到底是哪来的？能搞到警用外骨骼应该是挺有本事的，但是袭击演唱会后场的操作未免太头铁了，他们怎么敢的呀？警用全包裹外骨骼虽然厉害，但只能压制普通人，面对足够多或者足够强的异能者还是不够看的。只有三台还没配备重火力武器。我感觉哪怕我们不在场，观众里的中高阶异能者愤怒地涌进来也能把他们打爆。”，苏逸杨看着旁边的歹徒尸体，语气颇为无奈。

　　“有些时候犯罪分子的想法就是很难理解的。有的是疯，还有些就是蠢。”，东瀛压抑的社会氛围造就了不少心理状况千奇百怪的犯罪者，见多识广的千場隆志在已经放下了非要理解犯罪动机的执念。

　　“我看这几个歹徒最后被打倒的时候都在试图非礼女孩子，所以这件事会不会就是疯狂的粉丝冲进后场试图强暴美少女偶像？”，久木田江美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

　　“或许吧，袭击演唱会的起因可能不复杂，最后活着的这个歹徒带回去审问一下应该就清楚了。但是关键还是他们怎么拿到这个警用外骨骼的。”，千場隆志资历比较老，此前和岩贞贤治在警备队总部时主要处理反渗透工作，对于这种体制内部漏洞的事情格外敏感，甚至形成了思维习惯。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刻能拿到终端连进内网开始搜索这两具外骨骼的编号追踪其轨迹。

　　“说起来这都十几分钟了，警备队怎么还没到啊？这里是哪个支部负责的？”，千場隆志都想掏手机打电话催了，但是摸了摸裤兜才想起来手机在演唱会入场的时候被统一收走了。

　　另一边的场务这时跑过来和他解释情况，“可能是今天那个大范围联合反恐演习的区域包括这个区域缘故，现在电磁干扰很严重，报警电话都打不出去了。我们派人跑去联系警备队支部，但是那边刚刚回来报信说最近的136支部关门了暂时无法提供服务，只能按照通知上写的联络更远的第130支部，可能还要一会...”

　　理论上，像是消防或者警察这类部门都需要24小时待命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临时关门其实是很少见的。苏逸杨等人本以为自己所在的第十二支部临时暂停活动是特例，目前看来并不是，似乎警备队的有不少支部都处于临时停业状态。

　　这些举措看起来不太正常，但是他们都只是基层警员，并不清楚上面有着怎样的考量。

　　千場隆志和久木田江美对视了一眼，“演唱会是没办法继续举行了，我们也没必要都在这里等。不如久木田你留在这里维护现场，苏逸杨和我去拿手机照些照片然后直接去第十二支部，我还是想尽快查查这个警用外骨骼的事情。”

　　虽然第十二支部也按照通知放假关门了，但是他们知道時井警部应该依然还在警备队支部留守，她对于岩贞贤治昏迷的案件非常执着，在找到真相之前哪怕放假也不愿离开。千場隆志现在也打算回支部拿终端连进内网，主动加班一回。

　　千場隆志内心总隐约有些不安。

　　虽然有着反恐演习的名头，但是这种涉及一大片市区的大规模演习真的有必要吗？即便有涉及信息战的部分，真的有必要在城市里进行电磁干扰吗？偏偏又在这种时候出现种种骚动，还有演习涂装的外骨骼出现，这些偏离常态的状况让他本能地觉得不太舒服，不查清楚无法安心。

　　这大概就是职业病吧，现在从岩贞贤治传染到我身上了，千場隆志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