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渊大法师

来到塔楼最顶层，展现在林克等人面前的是两扇高大宽阔的石质大门，原本完整坚固的岩石在岁月影响下出现了破损缺口，表面和出现了不少裂纹，但是其上镌刻的魔导符文依旧顽强地散发着微光。

　　两扇门中央是一个魔导机关锁扣将合拢的石门锁在一起；大门门口的右侧则立着一个约有半人高的立方体操作台。操作台朝着众人的一面绘制着和锁扣相同的图案，上面设置有按钮且留有圆形的凹槽，看起来应该是门锁的开关。

　　安柏伸手一掏，一块袖珍的圆形符文盘伴随着金光在她手中出现：“这是琴团长在来之前交给我的，据说是在庙宇被废弃以前用来开启内部很多魔导机关的古物，丽莎也是在仓库里费了很多时间才找到。不知道遗迹里的权限认证系统现在还能不能正常运作......”

　　说话间，她把手里的圆形符文盘贴在了立方体操作台的凹槽内，然后伸手按动按钮。

　　轰隆隆......

　　操作台上的符文发出蓝色的光芒，墙壁内部机械运作的声音响了起来，地面都随之微微颤动，但是这响声持续了约十秒后就偃旗息鼓，而紧闭的大门没有任何将要打开的迹象。

　　“机关坏掉了？”，派蒙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问道。

　　“按照丽莎找到的文献记载，刚才那个亮起的符文应该就是成功打开的标志......”，安柏低头沉思。

　　林克则盯着两扇石质大门上的裂隙，思考这扇大门有没有暴力炸开的可能。

　　他悄悄走到石质大门前，伸手触碰岩石上的裂纹和沟壑。他总觉得这扇石门的裂纹略有些宽了——这种室内的石门不像外面的建筑那样容易受到风雨侵蚀风化，也很难因为日晒雨淋冷热交替的内部应力碎裂，所以这些巨大的裂纹是怎么产生的呢？

　　仔细观察这些裂纹的宽度和深度，他总觉得这些裂纹像是遭受了物理打击才破裂。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看这裂纹的密集程度，或许多来几次这种程度的打击，这扇门就会彻底碎裂。

　　林克一边想一边用手指沿着缝隙摸索，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似乎是从里面泄露出的一丝寒冷气流。

　　“这个门的裂缝似乎漏风，里面有很冷的空气渗出来，我觉得或许再炸两下就能炸开。不过这么厚的石门如果裂缝都到了可以漏风的程度，早就应该碎掉才对，真是奇怪......”，林克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石门裂缝里面白色的冷气快速向外蔓延，如果不是他及时抽手或许就会被冻住。

　　转眼间白色的霜雪就覆盖了石门的表面，部分裂隙处出现了不太平整的隆起，露出其间晶莹的寒冰。林克看到这里，瞬间有一个猜想在脑海内成型——『不对，这扇门可能早就碎裂了，只是被破开后被人在里侧用坚冰将碎片重新黏合冻结在一起，伪装成石门依旧完好的样子。这既是阻碍，也是陷阱......』

　　林克和安柏、荧在发现异常的时候就立刻朝着后面退去。但是他们后退的速度还是不够快。石门的裂隙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辉，然后伴随着冰川破裂般的声响彻底炸裂开来。

　　白色的寒气朝着八方席卷，被冻成一体难分彼此的石块和坚冰在破裂后朝着四周迸溅，在墙壁上和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凹坑，划出一道道刻痕。

　　爆炸发生时，离石门最近的林克首当其冲。

　　好在爆炸前寒气泄露的短暂间隙让他来得及做少许准备：他瞬间更换了身上的装备，将海利亚兜帽和旷野勇者服换成了利特族的防寒套装；除此之外，出于身为护卫骑士的本能，林克在后退的同时，移动脚步让自己挡在了安柏前面，更后面远处的荧也隐约被他所遮挡。

　　【利特套装：塞尔达中在利特村购买获得的套装，提升至两颗星后获得“冻结无效”的特殊能力，免疫所有寒冰伤害。游戏中这种判定相当强力，除去避免冻结外，就连部分和冰有关的物理伤害（冰法师制造的坠落冰块）也无法砸伤林克；本书中该套装没有免疫相应物理伤害的效果，冰锥刺击和冰刀等和冰有关的物理伤害依然是有效的。】

　　在爆炸前的一刻，林克向前举起了盾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红色半透明的多面体护罩，旁边还有点点绿色的火光缭绕。

　　等到最外围的、冲击力也最强的无数迸溅石块砸在他身上的瞬间，一个身材宽阔壮硕宛如磐岩的青色虚影伴随一声豪迈的大喝出现在他身后，那壮硕的青色虚影向前挥动双拳，宛如红宝石般的半透明护罩随之光芒大盛，将面前的岩石和碎冰尽数挡住乃至于反弹回去。

　　【达尔克尔的守护：四英杰加护之一。达尔克尔是四英杰中属于的鼓隆族的英杰，他被火咒盖侬击败，战死于神兽瓦•鲁达尼亚体内。他的残魂被林克解放后，将自己的绝对防御能力赋予了林克。加护的效果是强制抵挡并反弹受到的攻击，该能力可以连续使用三次，随后会进入冷却。】

　　可惜『达尔克尔的守护』虽然强，但也并不是万能的。这种护罩只能支撑一个非常短暂的刹那，但是此次冰块岩石的爆裂却并不是只有一瞬间。在石门彻底爆破后，除去第一波最猛烈的石块冰块迸溅，这些爆炸飞出的岩石撞击在墙壁、地面、天花板上，还发生了破碎和二次弹射，甚至有些岩块和坚冰直接将本就不那么牢固的石砖砸塌，甚至让石墙发生了倾倒。

　　爆炸的最后一部分冲击来自石门爆破后最靠近石门内侧的冰块，这些冰块按照早就镌刻好的纹理爆裂成一道道锐利冰刃，向着林克等人的方向喷涌溅射。

　　林克即便将全部三次“达尔克尔的守护”连续使用，也只是挡住了最初也最猛烈的岩石冰块迸射和少部分岩石冰块的二次反弹溅射。在“达尔克尔的守护”失效后，他连续盾反接连弹开了几个在砸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破碎后砸过来的石头，也挡住了大部分冰刃，但更多细小的岩石碎片以及角度刁钻的冰刃实在无暇顾及，在他身上和脸上切割出一道道伤口。

　　这些伤口都并不算深，也不严重，只是外表看起来有些凄惨。

　　安柏在爆炸发生的瞬间觉得避无可避，不由自主地抬起双臂遮挡在前面，然而预想中的冲击和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她耳畔只有一阵猛烈的寒风刮过，还有轰隆隆的响声和无数石块冰块碰撞碎裂的震鸣。

　　等她睁开眼睛，眼中看到的就是林克持盾防御的背影，以及他肩膀、手臂、脸颊上无数细小狭长的创口。

　　安柏注意到她身旁两侧的地面都被寒气席卷而结出了蓝色的冰霜，唯独她身边的区域没有被冰雪覆盖——很显然是由于有林克顶在最前面，最先抵达的寒流冲击在林克身上被阻挡，朝着两侧分流，最后才留下了这样一片大致呈现圆锥形的真空地带，而她就处在被林克遮蔽而幸免于难的区域里。

　　她此刻内心里升出些许异样的暖流。

　　爆炸发生时，荧同样处在锥形区域边缘，也间接受到了林克庇护，没有遭到寒流和岩石爆炸的直接冲击。但是相比紧挨林克身后所以得到完整庇护的安柏，她当时距离林克更远，也就难免受到了来自更多角度的二次反弹溅射。

　　荧在最后时刻鼓动风元素力勉强形成了一道青色的风墙，这道风墙帮她挡住了大部分碎石冰刃和细沙，却没法拦截住二次弹开溅射的大块石头。她自己只来得及挥剑挡下两块中等大小的岩石，紧接着就被侧面袭来的巨大坚冰砸倒。

　　只不过荧的体质足够好，受到的撞击力度也不大，爆炸结束后她很快就重新爬了起来，看起来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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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克，你、你还好吗？”

　　安柏注意到林克身上的伤痕，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林克的状态，与此同时，她也不忘保持弯弓搭箭的状态，警戒来自石门内部的危险。只不过石门爆裂开来后之前寒冰法术带来的低温导致空气里的水汽大量凝结成白雾，将石门的位置笼罩，从安柏的角度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我没事。”，林克的语调依旧平稳，『达尔克尔的守护』帮他挡住了最关键的爆炸冲击，之后一系列的溅射伤害都只是较浅的皮肉伤，并没有对他的战斗力造成影响。

　　他切换出芭蕉扇（克洛格的团扇），朝着眼前接连用力挥动，一股股圆柱形的气流随之生成，眨眼间的功夫，就将那团白色雾气吹散。

　　【克洛格的团扇：这是一件没有攻击力的武器，效果是可以制造吹拂出五十米左右的强气流。在朝着斜上方扇风时，这道气流的强度足以裹挟着林克制造的炸弹发远远射出去，达到“空气大炮”的效果。】

　　白雾散去，他们刚刚勉强能看到远处笼罩在圆形冰元素护盾内的深渊法师轮廓，便有三道冰锥朝着林克等人射过来。林克踏前一步，挥动盾牌将其挡开，然后直接朝着深渊法师冲过去。

　　这只深渊法师似乎和之前见到的深渊法师都不太一样。它身上的白色衣袍带着更复杂的深蓝色花纹，法杖也更加粗大，顶端镶嵌的晶石散发的白色光芒比此前见过的其他深渊法师都要明亮。

　　此时这深渊大法师悬浮在空中舞蹈着，一边挥舞法杖一边吟诵着听不懂的咒语，随后将法杖朝着空中一指，大片的寒气就从法杖顶端晶石喷射向天空，然后朝着四周扩散，在房间内天花板下形成一片奇特的低空云层，云层里不断凝结出白色的冰块，朝着下方坠落。

　　如果想要靠近它，就不得不闯进这片冰雨当中，承受冻结的伤害。

　　林克还注意到这些坠落的冰块并不是真正的固体，反而在表面呈现出流体般的特质，看起来就像是冰块外面包裹着将要冻结又还未冻结的过冷水——这显然比冰块更加棘手，因为相较于固体的冰块，流体能制造更大的接触面积，也就能更有效地吸取热量。

　　林克却没有任何犹豫地闯进了冰雨中——密集的冰雨倾洒坠落在他身上，然后朝着地面继续滑落，林克本人却没有任何冻结的迹象。不论冰块外围包裹的流体是什么，在免疫寒冰的林克面前都完全无法造成伤害，更加无法将他冻结。本该起到控制和阻隔效果的冰雨防线根本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这种情况显然超出了深渊大法师的预料。

　　眼见着林克即将冲到近前，它赶忙接连射出的一道道锐利的冰棱，试图迟滞林克的逼近，却被林克用S形的轨迹接连躲过。深渊大法师不得不更加卖力挥动法杖，口中的咒语也变得急切。寒气从法杖顶端的晶石朝着地面蔓延，一圈围绕着深渊大法师的冰锥开始自下而上迅速生长。

　　林克跃起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将盾牌踩在脚下落向冰锥，反而借助冰锥快速凝结并向上戳刺的动量高高跃起——

　　【踩盾跳跃：顾名思义就是在空中将盾牌踩在脚下，是塞尔达中常用动作之一。在草地、雪地、和沙地，林克踩盾跳跃落地后可以像滑雪一样向前滑行，林克本人就是海拉鲁踩盾滑雪比赛最高纪录保持者。虽然在岩石等坚硬表面上也能踩盾滑行，只是姿态会不稳，而且会快速磨损盾牌；踩盾跳到怪物上还可以衍生出BTB之类技巧，不过林克此时并没有使用，这里暂且不提。】

　　林克起跳后高高飞起，半空中将武器切换成火焰大剑，他在空中的动作非常舒展，手臂随着旋转而摆动，剑刃上燃烧的火焰在空中像是坠落的流星般划过绚烂炽烈的轨迹，自上而下劈砍在深渊大法师的冰元素护盾上。

　　半透明的护盾只坚持了一个刹那就宣告破碎，大剑带着熊熊烈焰继续下劈。然而护盾破碎时冰元素的乱流也将深渊大法师冲得后退，反而帮助它躲开了这一击，大剑的火焰只淹没了地面。

　　林克一剑未中，继续向前踏步转身，大剑拖曳在后，然后以腿带腰，以腰带肩，以肩带肘，以肘带臂，全身的力量凝结在一起，将大剑抡出一道辉煌明艳的烈焰扇面，再次朝着深渊大法师轰砸下去。

　　深渊大法师已经没有时间念诵咒语，只得勉强举起法杖抵挡。

　　厚重的火焰大剑砍在杖身上爆发出橙红色的火光，法杖顶端的晶石同时喷吐出淡蓝色的光辉笼罩杖身，只可惜这法杖终究不是为了近战所制造，仅仅坚持了短暂的刹那就彻底断裂，法杖顶端的晶石也在这个瞬间变得黯淡，破裂成无数碎片。

　　深渊大法师被法杖炸碎时的冰元素冲击波冲飞，掉落在地连滚了三圈。

　　面对再次追击到面前的林克，失去法杖的深渊大法师念诵出了一段极短的咒语，在咒语完成的瞬间，它的左臂也随之崩解，化作冰元素力将它包裹，朝着空间中的一点收缩消失；下一刻，深渊大法师的身影突兀出现在远离林克的靠近窗户的位置，而它的左臂已经空空荡荡，断裂的创口处呈现出很多泛着奇特光芒的诡异裂隙。

　　可惜，这次代价不小的短距离传送没能给它争取到太多喘息的机会。

　　因为在它出现后的下一个瞬间，一道凝聚了大量火元素力的箭矢就呼啸着朝它疾速射来。深渊大法师只来得及念诵咒语构建出一块不成形的冰盾勉强遮挡，紧接着冰盾就被火焰箭上浓郁的火元素力彻底炸碎。

　　爆炸的火焰炸碎冰盾后还破坏了它半边的衣袍，哪怕是衣袍上附着的冰元素力也没能完全抵挡住安柏炽烈的火焰。长袍的下摆被焰流撕碎，其他区域也被烧出一个个孔洞，露出其下干枯漆黑的躯体。

　　安柏的木箭接连而至，不断射中它的躯干，每中一箭深渊大法师的躯体都会随着箭矢的冲量而颤抖后退；随后则是林克用兽神弓射出的五联火焰箭，爆发的火焰将它近乎完全淹没，五枚箭矢聚集在一起提供的冲力甚至让它身体短暂浮空。

　　深渊大法师凭借最后的意识再次念诵起短促的古怪咒文，作为这次施法咒语简短且无需法杖的代价，它的整个躯体从下而上开始崩解，迅速化作冰元素力朝着身体上方凝聚。这看起来像是某个试图与敌人同归于尽搏命法术，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完成这个法术了。

　　在深渊大法师忙于应付林克和安柏的箭矢的时候，荧已经绕过一个弧线，从侧面冲刺逼近，她的身体都在加速中呈现出倾斜的姿态，如同疾风掠过草地，手中的西风剑骤然出鞘，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从深渊大法师腰部闪过。

　　锵！

　　深渊大法师凝聚到一半的法术彻底崩溃解体，失去控制的冰元素力化作乱流朝着四周扩散，在地面上凝结出无数好看的六边形冰晶和棱锥，荧急忙朝着旁边冲刺翻滚才躲过一劫；而在无数美丽冰晶簇拥着的中央地带，保持着施法手势的深渊大法师残躯从腰部开始上下错位，一分为二，两段尸体逐渐化作灰烬随风飘逝。